夜晚太疲累,蘇錦溪一挨到枕頭就立即陷入了沉睡中。知道自己的環境是安全的,所以就放心大膽的補眠。可就在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她突然感覺自己的眼神很酸澀,一用力睜開,卻發現自己的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霧。
這是哪?
蘇錦溪站了起來,卻發現自己腳下是水,而自己光着腳踩着水裏面也不覺得冰冷。
要知道現在可是三九天,俗話說三九四九冰上行走,五九六九河邊看柳。現在正是冷的時候,而她沒有絲毫感覺,大概是在做夢吧!
可這夢境怎麽那麽真實?霧霾就像是在眼前一般。她邁着步子朝前走,可腳下是淅淅瀝瀝的水聲,随着她的走動在耳邊來回響動。
越是往前走,水就越深,聲音也就越發的大,而眼前也就越來的越不真實。
突然間,隻聽見一聲慘叫,她的臉上突然被噴上了溫熱的水,她伸手摸了摸,卻發現是那麽的黏稠。
放在眼前一看,瞳孔猛然睜大,指尖一片血紅,分明就是血……突然之間,她睜開了眼前,粉色的床幔印在眼裏。蘇錦溪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她這才明白剛才是真的在做夢。
可是聲音竟然是那般的真實,而她似乎也真的要被溺死的感覺。
她坐在床上緩解自己的不适,忽然外面響起了一陣吵雜聲,隐約還有紅線的輕喝聲。蘇錦溪察覺不對,立刻從床上爬起來,急速的朝門口跑去。
剛打開門,之間一個人影在眼前飛速的閃過,沒等她看清楚,忽然那個人朝着廊下的柱子兜頭撞去,悶響一聲,那人已經倒在地上。
因爲距離不遠,他恰巧的倒在了她的腳邊,額頭上滲下來的血流了一地,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正好目不轉睛的看着她。
蘇錦溪被這個一幕驚呆了,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沒等她反應過來,緊接着她就聽見了紅線還有她娘的驚叫聲。
“女兒,錦溪,錦溪,你沒事吧?”李如依急忙奔至蘇錦溪的身邊,将她扯回房間,雙手捧着她略顯呆愣的臉,焦急的問道。
蘇錦溪盯着她蒼白的臉色,徒勞的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沒說出來。反而是眼淚啪嗒啪嗒的掉,雙眼毫無焦距。
這一幕吓得李如依捧着她的臉的手都開始顫抖了:“錦溪,你别吓娘啊?你怎麽了說話啊?”
她萬分焦急的樣子蘇錦溪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剛準備開口說話,紅線連忙走過來說道:“夫人,小姐大概是被吓到了,咱們趕緊請大夫吧。”
“那還愣着幹什麽,快去!”紅線話音剛落下,李如依當即冷喝出聲。竭力嘶吼的模樣,吓了所有人一跳。
紅線不敢耽擱,及時知道小姐是假裝的,也不敢有絲毫的耽誤。
而蘇錦溪被李如依緊緊的摟在懷裏,一直不停的被安慰着。她原本那顆沒有波動的心,此時卻感動的很。
沒過多大會,紅線爲蘇錦溪請來了大夫。此時蘇錦溪已經假裝昏睡了過去,大夫爲她号了脈,倒也沒說什麽,隻是說驚吓過度,開了幾幅安神的藥。
即便是這樣。李如依還是放心不下,守着昏睡的蘇錦溪淚眼朦胧。
看着女兒的略顯蒼白的臉,她的心就像是被刀子在一刀一刀的割一樣。上一次她就是被這樣血腥的場面吓成了這樣,這好不容易有一絲好轉的迹象了,同樣的事情竟然又發生了一次,她的女兒怎麽就這麽可憐。
李如依情不自禁的落下了眼淚,她真是沒用,竟然讓别人一次又一次的傷害自己的女兒。
“夫人,前院已經收拾好了。老爺回來了,正在大廳等您過去呢。”今夏緩緩的走到她身邊來,盡管知道她很難受,可是她不的不開口說道。
聽到她的話,李如依放下了蘇錦溪的手,放在錦被裏蓋好。她也擦幹了眼淚,站了起來,看着蘇錦溪的眼神一片堅定。
既然有人一而再而三的不讓她們母女好過,那這一次,她也絕對不會客氣。
“今夏,咱們去前面,去看看還有哪些人敢耍花招。”
李如依一聲令下,今夏自是遵從的,跟着李如依一起去了前院。而她們前腳剛走,後腳蘇錦溪就醒了,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隻不過她眉頭緊皺,神色嚴肅,今日的事情太過奇怪,她也甚是不解。
難怪這兩日她總是覺得不能安神,原本以爲昨晚上鳳長漓的事情是源頭,沒想到這壞事還真是一樁接着一樁來,那邊王爺剛病下,二姨娘就下手了。
這樣一想,她跟那個死了的宿千吟還真是默契十足。
……
到了前廳,李如依才發現今天是十足的熱鬧,連病了的二姨娘都出來了。
自從上次慕容老夫人來過之後,雖然蘇暮宸是很讨厭二姨娘,可是她的禁閉卻成了若有若無,像今日,她竟然可以光明正大的坐着這裏也是奇了。
說是熱鬧,無非就是多了一個二姨娘,二小姐蘇月玲被慕容老太太接走了,而蘇錦溪受了驚吓躺在床上,三小姐更是傷還沒好,也在房裏卧着,真正到場的也就是三位姨娘,和一些大小仆人。
上午有個夥計跑到蘇錦溪房門前撞柱自殺的事情蘇暮宸回來的第一時間便得到了消息,臉色十分難看,這些天大小事情不斷,真真讓他煩透了。
“大夫人來了正好,今日的事情還真是要好好的處理一番。”見她走進來,三姨娘主動發聲,雖然語氣指着大夫人,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指的是二姨娘。
二姨娘今日卻憋着勁不說話,不管三姨娘怎麽擠兌她,就是不開口。不是她脾氣好了,而是她知道這時候她若和三姨娘反唇相譏,一個字說的不好,很可能會被三姨娘翻舊帳。
“是要好好查查,看看這奴才到底跟大小姐有何仇何怨,非要把她往死出逼。”李如依落在蘇暮宸的身邊,目光淩厲的看向二姨娘,那目光恨不得吃了她。
可二姨娘卻裝作沒看見,一副淡然的樣子。她都倒黴了這麽久了,也該換換運氣了。
她這個樣子讓李如依恨得牙癢癢,她這一副不在乎的樣子才是最氣人的,明明做了殺人放火的事情,卻還厚着臉皮裝作一副柔弱的樣子。
“王總管,你說說吧,這人是怎麽回事?”蘇暮宸看了一眼極爲夫人,然後轉身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王總管就是管着府上所有的下人,負責買賣丫鬟和小厮,府上姨娘不多,差使的上的人也不多,這王總管平常不大露面,所以李如依也對他不是很了解。
“回老爺的話,這奴才叫富貴,爲人老實忠厚。平常在府裏做些粗活,而且都在廚房裏忙活,沒聽說他受了什麽委屈,或者外頭有債什麽的。”王總管如是說道。
可就是這話,卻讓蘇暮宸皺起了眉頭。
一個老實富貴的人,沒有得罪什麽人,也沒有外債,卻平白無故的自殺了,還死在大小姐的眼前,這怎麽看都覺得裏面有蹊跷。
這一幕讓蘇暮宸想起了當年蘇錦溪第一次被吓得時候,聰明伶俐的姑娘被血腥的場面吓得癡傻無常。
難道這一次也是有人刻意爲之?
蘇暮宸的眉頭都要皺成了一個疙瘩了,這該怎麽辦才好?
“沒有外債,也沒有委屈,王總管這意思,以前府上有人受委屈而自殺了?”李如依一下子揪住了話頭,冷聲質問道。
聞言王總管臉色一白,手都在哆嗦,以前二姨娘當家的時候,這種事還少嗎?
其實這事李如依和三姨娘都是心裏知道的,蘇暮宸不知道後宅,二姨娘又是個會作得,稍有不順心就打罵身邊的奴才,一年死上幾個也不足爲奇。
原本都過去了好久了,但是這件事突然被她這麽揪出了話頭,讓二姨娘和王總管都有些慌。
二姨娘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王總管,王總管吓得立刻磕頭請罪道:“不敢,不敢,小的隻是打個比喻。”
“王總管這個比喻打的真是好,這要不知情的聽了還以爲我們蘇府草菅人命呢。”王總管話音剛落下,三姨娘立即堵上他的嘴。
這個時候不打落水狗,回頭等二姨娘真的上了岸,就越怕沒有她們的活路了。再則二姨娘心裏也明白,上次蘇月夕遇襲的事情,恐怕也是跟二姨娘脫不了關系的。這下看見二姨娘,她更不是不遺餘力的打擊。
“王總管說的話我先留着,我可告訴你,這要是讓我查出了你對富貴的事情有所隐瞞,我一定不會輕饒了你。”李如依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是斜着看向二姨娘的。
她這是變相的給她下戰書,别以爲她真的能得意很久。
二姨娘直接漠視,反正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她今日來就隻是來看熱鬧的而已。
她的話音剛落下,一個家丁急匆匆跑了過來,跪在蘇暮宸面前,恭敬的說道:“老爺,門外來了一個自稱是靈泉寺的得道高僧,來着不走,硬是要進來。”
而一直靜坐在一邊的二姨娘聽到這話,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