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鳳長漓的臉色沒變,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蘇錦溪教訓他的手下,他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
“見過街頭無賴打架嗎?”蘇錦溪将簪子插好,語氣輕淡的問道。
雖然她的口吻并不是很重,但是沒有人敢把她不當做一回事,見所有人都不回答,蘇錦溪目光突然變得淩厲,冷喝道:“這都不知道嗎?肯定是先踢他褲裆,在拽他頭發,最後一腳揣他肚子。”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驚愕了。但是沒人敢出聲反駁,因爲她說的都對。
隻是鳳長漓覺得有些無奈,他這是暗衛啊,不是街頭無賴。但蘇錦溪并不在意,這些人要着皮臉,一次任務不成,被主子訓斥兩句就要死要活的抹脖子自殺,這樣的人等同于無用。
知道鳳長漓心存疑惑,蘇錦溪笑着看向他:“知道剛才那一招從哪學的嗎?”
“從哪?”那麽快的身手,就是鳳長漓都看呆了,自然是要問了。
對此,追影也豎起了耳朵仔細聽,生怕錯過了什麽。
“自然是跟一個老千學的,他一輩子都在出老千,手法相當詭異,讓人看不出破綻。”蘇錦溪得意的笑了一聲,擡眼看去鳳長漓的眼睛裏果然是滿滿的驚愕。
再看其他人,也是一臉驚吓。
“别一臉瞧不起的樣子,别人的手段自己也可以用,改個武器就變成了一記絕殺的招式。就你們那些花花招式,頂多讓人一時半會的靠近不了你,一旦靠近,一定必死無疑。真不知道你們有什麽好得意的……”說着蘇錦溪撇了一眼鳳長漓,繼而冷笑道:“也不知道你們的主子有什麽好得意的?”
原本前面的話就讓鳳長漓的臉色微變,後面的這句話更是讓他臉色變成了绛紫色,那心裏就像是活吃了一隻蒼蠅一樣。
追影更是羞愧,根本不敢擡頭。
“晉王爺下令吧,讓他們去學新技能去,不管用什麽下流的招式,隻要一招殺敵就好。反正你們是暗衛,顧及那點自傲的臉面給誰看?再說了身爲暗衛殺不了人,那才丢臉呢。”蘇錦溪把玩着鳳長漓修長的五指,一臉不在意的吩咐道。
這年頭,誰不要臉誰吃香。管你用什麽方式,能制敵就是好暗衛。
反之,就活該被淘汰。
對此,鳳長漓輕咳了一下嗓子,這才說道:“都聽到了嗎?按照王妃的命令去辦,給你們十天的時間,回來給本王交差。”
“是,屬下遵命。”所有的暗衛統統的跪下接旨,沒有人是不願意的,因爲準王妃給他們上了記憶猶新的一課。
從前的暗衛都是一招一式的練,力求下盤穩妥。而蘇錦溪不一樣,她自己一身古古怪怪的功夫,說出來的話也不一般。可是他們卻不得不服,誰讓他們的暗衛老大,武功最好的一個,連王妃的手上一個簪子都拿不下來。
深秋已過,快要入冬了,太陽一藏起來,寒風就有些刮臉。蘇錦溪已經在外頭坐了挺長的時間了,不能在呆了。
怕她無聊,一人拿了一本書在看。
對于上面的字,蘇錦溪是一半認得,一半勉強認得,剩下的都是靠猜的。看了沒幾頁,她直接給丢在了一旁。
“怎麽了又?”對于她的任何一個反應,鳳長漓都是第一時間關心的。若說從前她是他寶貝,現在完全就是他的掌上明珠,含在嘴裏怕花了,捧在手心裏怕摔了。
蘇錦溪皺緊了眉頭,氣呼呼的說道:“這字認不全,沒法看。我讀書少,你别糊弄我。”
她這态度把鳳長漓逗樂了,放下了書,目光灼灼的盯着蘇錦溪笑道:“不認得,你可以問我啊。你這态度倒是一點都不像是求學,倒像是字不認識你是它的罪過一般。”
“是誰把書放在我手裏的?問過的我意見嗎?”對上他的質問,蘇錦溪一點也不心虛,對上他的眼睛,理直氣壯的反駁。
鳳長漓大概是忘記了,他的準王妃倒打一耙的功夫可不是一般的深厚。
“那你想幹嘛?”對于她的強詞奪理,鳳長漓隻能甘拜下風,一臉無奈的問道。
他服了軟,蘇錦溪也沒有什麽跟他犟的。其實就是坐着太無聊了,所以想找茬鬥嘴而已。
“宿千吟被你解決了嗎?他會不會再來?鳳長漓,我可經不起他的第二次折騰。”突然想起了這個人,蘇錦溪的臉色變得很嚴肅。
果然上天賜給鳳長漓一副好皮囊不是什麽好事,他的屁股後頭緊追着一個長相不俗,武功不俗,身份不俗的愛慕者。
以前她可以不計較,但是現在,縱然她是真不想跟這樣的人當敵人,可他若是再侵犯她的一畝三分地,她蘇錦溪也不是好惹的。
提到宿千吟,鳳長漓的眉頭也打了一個結。
想必上次重傷他之後,短期之内他是不會在來騷擾錦溪了。但是僅僅是這樣也是不夠的,宿千吟終究是個隐患,這個麻煩還是讓他親自來解決好了。
“我不會讓這厮在困擾你。”鳳長漓在她耳邊一一字一句的說道,就像發誓一般。
蘇錦溪撇了撇嘴,對于他說的話不可置否。反正是他的爛桃花,自然歸他處置。
話音落下,周遭再次寂靜了下來。
“你……”
“你……”
過了一會,兩人竟然同時開口,如同心有靈犀一般。蘇錦溪頓了一頓,主動說道:“你先說。”
對此鳳長漓直接開口道:“你的傷還需要幾天才能斷藥,紅線今日來想必是替你娘親來打探消息的,我想讓她回去回複一聲,讓你晚幾天在回去。”
這是爲她考慮,鳳長漓做事一向有章法,蘇錦溪倒也沒多問。想來這幾天二姨娘和蘇月玲都被關了緊閉,她娘本身又掌了管家之權,再說又有紅線盯着,自然是不用擔心的,對此蘇錦溪沒有反對。
“你想說什麽?”鳳長漓說完了,自然是該問她說什麽了。
聞言,蘇錦溪立刻搖了搖頭:“沒什麽,剛才有一個問題想問你來着,可是現在我自己又想通了,所以不問了。”
既然如此,鳳長漓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對她的身手,她知道她雖然頂着一個蘇家嫡女的名号,但她的所作所爲并不像一個養在深閨的大小姐。
她曾經那一兩句輕描淡寫的解釋真的能讓他釋懷嗎?讓他心裏一點都沒有疙瘩的不想追根問底嗎?
即便面對李如依,她都沒有敞開心扉告知她真相,就怕她因此想歪了,而她的另一面卻被鳳長漓完完全全的收入眼裏,他就不怕她是怪物嗎?
一想到這裏,蘇錦溪忍不住看了一眼鳳長漓。他是堂堂的西涼國的小王爺,身份貴重的皇子……對此一點就不介懷嗎?
她原本就是想偷偷的看一眼,誰知道這一眼竟然被鳳長漓逮了一個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