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人陷害,被她所救。她居高臨下的看着自己,眉眼裏是那麽的不屑。他堂堂皇家子弟,尊貴的晉王頭銜,竟然不被她看在眼裏。
自古以來不知道有多女人爲之傾倒的美貌,在她眼裏被嫌棄的一無是處。
可是怎麽辦?他竟然笑了,并不覺得這是悲哀。
……
蘇錦溪被接走三天了,李如依在蘇府住着仿若也沒了主心骨一樣,時常一個人坐在院子裏發呆。她的心思蘇暮宸沒工夫了解,可是今夏常年呆在李如依的身邊,自然是知道她的心思的。擔憂之餘,那些安慰的話說出去也是蒼白無力。
今夏沒了辦法,隻能厚着臉皮去請了蘇月夕和三姨娘過來,陪着她說話解悶。
三姨娘是個通透的,早前就和李如依締結盟約。現在李如依的身份水漲船高,她自然不會避嫌,對大房也是很親昵。
“姐姐又何必擔心,晉王爺把錦溪接去是遊山玩水,又不是上酷刑,這般憂心不适白操心了嗎?”小院裏,三姨娘看着愁眉不展的李如依出聲勸慰道。
蘇月夕坐在一旁不說話,靜靜的喝着茶。自己娘親和李如依說話,她是堅決不插言的。
聞言李如依的臉色更加晦暗了,她擡眼看了一眼三姨娘,苦澀道:“你也知道錦溪不同于常人,這門親事本就來的稀裏糊塗,現下又被晉王接走。不說發生點什麽,就怕錦溪無意間把晉王得罪了,如何吃罪得起?”
話頭說到這了,三姨娘也沒好再說什麽了。
當娘的永遠操不完兒女的心,這門親事雖然無限榮光,可是三姨娘卻理解李如依那種如履薄冰的感受。畢竟蘇錦溪是個癡傻的,這種踩在雲端上的感覺的确很好,可是萬一哪一天晉王不想要了,随手就給扔了,從天堂跌入地獄的樣子恐怕更是難看。
蘇月夕不動聲色的打量李如依的神色,心中不由得疑惑滿滿。她認定了蘇錦溪不傻,是在扮豬吃虎。可是李如依好像不知道一樣,她這擔心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假裝的。
如果她知道蘇錦溪不傻的話,她這會再怎麽裝不高興,眼底深處總是有掩飾不住的開心的。
可這時候,蘇月夕是真的一絲高興都沒看見。她不由得在心裏打鼓,難道是自己猜錯了?難道一切都是她自以爲是?
可是那天她沒眼花,而且她不認爲晉王會真的蠢到娶一個癡傻的猶如五歲兒童一樣的女人爲王妃。
難道蘇錦溪連自己的親娘都瞞着?可是這樣瞞着又是爲什麽?難道她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一路上蘇月夕都被這個内心的問題困擾,就連三姨娘從李如依處告辭,帶着她離開都是心不在焉的。
“诶,雖然錦溪的婚事讓人眼紅,可是大夫人的遭遇也是讓人夠心疼的。錦溪說不清道不明,以後和晉王成了親,該怎麽和人相處?說話不留心,得罪了人又該怎麽辦?要知道她真的嫁進了晉王府,接觸的人可都是皇家的人啊。到時候隻怕蘇府都會跟着遭受池魚之殃。”回去的路上清靜無人,三姨娘便主動說起了蘇錦溪的事情。想到今日李如依那窩青的眼眶,應該是這幾日擔驚受怕生生熬出來的。
蘇錦溪三個字讓蘇月夕的耳邊變尖了,因爲心中存疑,她“嗯”了一聲沒做回答。
想到那日看到的晉王,風流潇灑,說話做事之間,身上的貴氣渾然天成,她從未細想,不是不惦記,而是不敢。
一深想,就怕自己會着了魔。
不管蘇錦溪是不是真的癡傻,光憑她這份幸運,在蘇月夕的心中已經深深的劃下不平的溝壑。
“月夕,娘知道,苦了你了。”走着走着,三姨娘突然緊握住她的手,語氣沉重的說道。他知道因爲她的身份,所以蘇月夕總是低人一等,如今也到了定親的年紀了,可是京城的富貴人家,有誰知道蘇月夕的名頭?
難道真的要找一個無名小卒,匆匆過上一生嗎?
“娘,我不苦。真的,一點都不苦。”蘇月夕兩步走到三姨娘的面前,笑容甜甜的看着她,一副天真無憂的樣子。
“娘,看看如今的二姨娘,再看看我們,現在我已經覺得無比的幸運了。”
女兒如此懂事,讓三姨娘鼻子一酸,眼淚毫無征兆的就落了下來。
“娘,我們回去吧。”蘇月夕裝作沒看到她的眼淚,扶着她走慢慢的往回走。
以前的一切都是命,因爲她沒資格争,所以掌握在老天爺的手上。可是現在她絕不會聽天由命,她自己的命運她要自己把握。
三姨娘走後,李如依的心裏依舊平靜不下來。三姨娘的安慰非但沒起到作用,反而讓她更加的恐懼。思量了片刻,李如依便吩咐站在一旁伺候的今夏,道:“今夏,你趕緊去晉王府一趟,詢問一下大小姐和晉王什麽時候回來?”
今夏自然不敢耽擱,立即應下。這時候紅線也在身旁,她是唯一個知道内情的,當即說道:“夫人,等一下馬上就要準備午飯了,今夏姐姐比較熟悉這些,這跑腿的活還是交給我吧。”
李如依想了想,就同意了。畢竟紅線是新來的丫頭,對于很多的事情不如今夏清楚。
今夏送她出門,一路上都在提醒她不要亂說話,禮貌的問了便好,不要冒失。
這些紅線雖然耳熟能詳,晉王府她也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可她還是一臉認真的聽完今夏所有的唠叨。
……
而此時遠在晉王府的蘇錦溪和鳳長漓正在院子裏坐着喝茶看戲,他終究是拗不過她,将她帶了出來。深秋時節,他将厚重的披風都裹在了她的身上,堅決不讓她受一點風寒。
他們的面前不是别人,正是鳳長漓精心培養的暗衛。紅線去的時候,下人都沒有通傳,直接讓她進去了。
按照下人給出的指示去找主子和小姐的時候,不出意外率先看到的是幾個自己的師兄弟。
“主子,這是怎麽了?”紅線不由得詫異的問道,這些暗衛一般都是隐藏在暗處的,這怎麽光明正大的站在主子的面前呢?
蘇錦溪一看到紅線,臉上的笑意更加燦爛了兩分:“你主子讓我認清這些暗衛的臉,省的到時候分不清誰是敵人,誰是自己人。”
這話說的紅線倒吸一口涼氣,不光是她,連那幾十個暗衛也是如此。
這可是晉王殿下的家底,雖然隻露了冰山一角,但終究是隐秘的事情。就連淩王殿下都沒看過臉的存在,現在就兩個輕飄飄的認臉,就給他們給打發了……
瞬間那些暗衛一頭黑線,感覺自己就像個猴子在被人耍着玩一樣。可即便如此,也沒有人敢反抗,因爲主子不管讓他們做什麽,都是死令。
“紅線,挑一個你認爲身手好的。”蘇錦溪看了一眼紅線,淡淡的說道。
她一臉稀疏平常的樣子,卻越是讓紅線感到疑狐,大小姐這又是想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