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院子裏,剛好李如依也攜着今夏回來了。李如依面色疲憊,身後的今夏一臉的擔憂。
看見了自己的女兒和蘇月夕,眼睛裏一亮,臉上也有了淺淡的笑意。
“大娘這是怎麽了?看着臉色不好,是不是病了?有沒有請大夫?”給李如依請了安,蘇月夕看着李如依,關心的問道。
一連串的幾個問題,讓蘇錦溪不由得擔憂的看向自己的娘親。
李如依拍了拍蘇錦溪的手臂,示意她自己沒事:“許是今上午看賬本看的乏累了,所以有些不适。進去吧,今夏應該是讓人備了菊花糕的。”
“坐坐也好,原本我就是跟着大姐來蹭東西吃的。”蘇月夕笑着應下,溫婉的樣子與蘇月玲極爲不同,也因爲這樣,李如依待她也親厚些。
三人說說笑笑的走進去,在院子裏坐下,今夏立刻差人給蘇月玲奉茶,然後端來了蘇錦溪愛吃的菊花糕。
“往日帳房都是二娘管的,大娘這乍然一接手恐怕諸事不順吧。”既然坐下了,蘇月夕自然而然的就談起了這事。以前二姨娘一手遮天,大房和三房都沒有什麽插手的餘地。
即便上次蘇府大半壽宴,蘇暮宸讓三姨娘和二姨娘一起籌辦,三姨娘對帳房的開支依然不能插手。
“月夕你真是聰慧,一眼就看出了問題所在,賬目看似是沒什麽問題,可要是不理清楚,以後難免受人以柄。”李如依知道,雖然自己暫時接管了府上的大小事務,但終歸這府上的主人是蘇暮宸,凡事都是他說了算。
既然讓她接管帳房,就該整理的一目了然,清清楚楚,就算是有朝一日這管家之權在被人奪了去,她也好有話說。
“這有什麽惱的,反正大房和三房已經和二房鬧得不可開交了。這賬本即是二娘處置的,那有什麽問題不妨問她好了。既然是她做下的東西,這鍋就不該由大房和三房來背。”蘇月夕淺淡的一句話,将所有的責任競數都推給了二姨娘,這招确實是好。
既然二姨娘已經在蘇暮宸的心裏很失望了,就不妨在失望一些。
“這主意不錯,總歸是自己種下的因,那結下什麽樣的苦果也該自己咽下去。”李如依贊同的說道,想了想又說道:“對了,最近你娘的身子可好些了,前些日子照顧你都累的有些病氣了。”
“有勞大娘惦記,其實也沒什麽大礙,就是急火攻心,着急的狠了。”蘇月夕道,說到此處的時候,臉上有些憂愁。
李如依怎麽會不知道這種感受,當初錦溪被陷害,她也是急的險些吐血。
“夕夕,這個給你吃,菊花糕,可好吃了。”一直沉默沒有說話的蘇錦溪,拿了一塊糕點遞到蘇月夕的面前。
在她的臉上有着開心的笑容,讓人看着心情也就好些。
“謝謝大姐。”蘇月夕笑着收下了,看着傻笑的蘇錦溪有些怔愣了。
蘇錦溪好福氣,有一個愛護她的娘,還有晉王爲她保駕護航,讓府上的人不敢輕視她。
而她就差得遠了,娘愛護她,卻無能,唯有能給她的隻是愛卻沒有護,所有的一切都必須她自己争取……
“大夫人,老爺請您帶着大小姐和三小姐去前廳。”正想着,一個小厮小跑着走到跟前,恭敬的朝着李如依說道。
李如依不解,這個時候叫她們去幹什麽:“老爺可有說是什麽事嗎?”
“沒有,隻是二小姐哭哭啼啼的在一邊跟着。”小厮如是說道。
一聽這話,蘇月夕心中“咯噔”一聲,果然是有麻煩了。
小厮走後,蘇月夕立刻向李如依說明了情況。李如依聽完也是眉頭緊皺,雖然錦溪打人的确是不對,但是蘇月玲說話的确是可氣。
“大娘對不起,此事都是因我而起,您放心吧,我不會讓大姐爲我擔一點責任的。”蘇月夕愧疚的說着,這話讓李如依感動。
這事雖然是沖着蘇月夕來的,但畢竟打人的是蘇錦溪,若非如此也不會有此麻煩。
“好了,不要自責,誰是誰非,待會說給老爺聽,他自有定奪。”李如依勸慰道,然後牽着蘇錦溪的手,朝着前廳去。
一路上都在囑托蘇錦溪,等會去了不要亂說話。
……
去了前廳,一眼就看到蘇暮宸臉色不善的坐在上座,而蘇月玲哭的抽噎,坐在一旁,身上的頭發和衣服都弄的亂七八糟的,一副被欺負的樣子。
一看她這個樣子,蘇月夕就知道她肯定是将剛才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分明隻是一巴掌,卻弄的好像很嚴重一樣。
李如依剛想和蘇暮宸行禮,二姨娘就風風火火的跑了來,人還沒到,哭嚷的聲音就先響起了。
“玲兒,我的女兒你怎麽了?這到底是怎麽了呀?”
一看見二姨娘,蘇月玲哭的更兇了,連忙撲進二姨娘的懷裏哭訴道:“娘,臉上疼,身上也疼……”
“怎麽了?快跟娘說說到底怎麽了?”二姨娘憂心的捧着蘇月玲的臉,上下的打量,好像她的女兒受了多嚴重的傷一樣。
“大姐和三妹妹打的……”蘇月玲哭的抽抽搭搭,期間看了一眼蘇月夕和蘇錦溪,眼神裏都露出害怕的神色。
“打的?”二姨娘驚呼一聲,淩厲的眼神瞬間就瞪向了蘇月夕和蘇錦溪。
此時三姨娘也來了,站在蘇月夕的身邊,皺着眉頭看向她,用眼神詢問她這是怎麽回事。
蘇月夕搖了搖頭,示意她聽下去。
“老爺,老爺,你可要爲玲兒做主啊。”二姨娘牽着蘇月玲一下子跪在了蘇暮宸的面前,哭的梨花帶雨:“老爺,大房和三房這般欺負人,您可要爲玲兒做主。妾身有錯,妾身認罰,可是玲兒沒錯,今日這般毆打,老爺你不能不管。”
蘇錦溪站在一邊,目光冷厲的看着眼前的母女合體演戲。
現在就哭,等會真的哭不出來了怎麽辦呢?
“毆打?不知道二姨娘從哪裏看到錦溪和月夕毆打月玲了?”二姨娘話音剛落下,李如依一句話緊接而上的追問。
“這還用看嗎?我玲兒臉都腫了,渾身都疼,不是毆打難道是輕輕觸碰?”二姨娘氣憤的反唇相譏:“想必瞎子都看出來,是兩個姊妹聯手欺負玲兒,你還叫人用眼睛看嗎?”
“夕夕沒打她,是我打的。”蘇錦溪突然說出來了一句,吓得今夏連忙捂住了她的嘴,就連蘇月夕忍不住輕聲低呼:“大姐。”
聽到這句話,二姨娘從地上站了起來,神色譏諷的看着眼前的李如依,憤恨道:“蘇錦溪自己都說出來了,大夫人還想隐瞞嗎?我玲兒何罪之有,竟要遭到毆打?大夫人同樣身爲娘親,你的女兒是親骨肉,我女兒就活該挨打嗎?你爲自己的女兒隐瞞,你到底是什麽居心?是不是以後,時不時的就要那我女兒出一頓氣,還不讓人知道?”
“當然不是,二姨娘,你越說越過分了。”
“好,既然不是,子不教,母之過,還請大夫人給我玲兒一個公道。”二姨娘盯着李如依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
當初她就是用這句話,賞了她一個耳光,今日她也要她自食惡果。
李如依瞪着二姨娘挑釁的目光,拳頭在身側握的緊緊的。
見眼前僵持不下,蘇月夕疾步走出來,跪在蘇暮宸面前:“爹,都是女兒不好,今日之事皆因女兒,是女兒對二姐不敬不關大姐的事,還請爹責罰女兒。”
“月夕……”三姨娘焦急的叫了一聲,深怕女兒受了責罰,連忙跪下給女兒求情。
“老爺,今日的事情都沒弄清楚,怎可随意的處罰?二小姐一直說月夕和錦溪欺負她,可是這事總有源頭,再說錦溪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打人的。”
聞言蘇暮宸的臉色好看了一些,轉眼看向蘇月夕問道:“你說,今日是怎麽回事?我走的時候,你們姊妹三人不是還好好的嗎?”
蘇月夕臉色一僵,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說。
見此二姨娘連忙說道:“三姑娘該不是心虛了吧,打人的時候底氣十足,這會怎麽說不出話來了?”
聞言,蘇月夕的臉色更是難看。
這時突然響起了一個很低的聲音,小聲的罵道:“狗腿子……”
然而這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在場的所有人聽見。
二姨娘震驚的看向蘇錦溪,隻見她也正瞪着自己,所以這句話是對自己說的?當下便毫不猶豫的譏諷道:“大夫人真是會教,大姑娘這等粗魯的話也會。”
蘇暮宸的臉色更加難堪,冷聲喝道:“你說什麽?誰教你這些話的?”
突如其來的冷喝聲,吓了蘇錦溪一跳,她連忙躲到紅線身邊,卻在不經意間給了紅線一個眼神。
紅線立刻跪下了,朝着蘇暮宸磕頭請罪:“老爺,這話沒有人敢教大小姐。恐怕……恐怕是今個二小姐罵三小姐的時候讓大小姐學了去的。”
這話,頓時讓二姨娘臉色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