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蘇雲軒的臉色瞬間就僵硬了下來。
蘇月夕自然瞧見了他的神色,心中暗暗有了判斷,她微微一笑,低聲道:“就當是我喝醉了吧。”
可能是喝了一點酒,蘇雲軒愣了一下,然後低着頭看着自己手上的壇子。
就在蘇月夕以爲他不會在回答的時候,他卻突然開口了:“我想的是,在過幾年她若沒嫁,我就會娶,我照顧她一輩子……”
可惜終究是黃粱一夢,有人搶占先機。
“爲什麽?”蘇月夕脫口問道,她不明白癡傻的錦溪到底哪裏好,爲什麽他要這麽死心塌地的想對她好?
爲什麽?蘇雲軒在嘴裏呢喃着這個詞,一向不苟言笑的他竟然笑了。
“或許是爲了報答吧。”
半晌他吐出這麽一句話,這句話一分爲二,蘇月夕自然而然的想到的是他爲了報答蘇暮宸的恩情。縱然他喜歡錦溪,卻沒有到了那種非卿不娶的地步。
可是蘇雲軒知道自己會想娶蘇錦溪,想報答的對象并非蘇暮宸,而是她自己。
兩人将一壇子酒喝完了,蘇雲軒看了看時辰,爲了不給三姨娘尋麻煩,便用馬車将蘇月夕送回去。爲了确保安全,他也随着一起。
蘇月夕的酒量還算不錯,喝了那些酒,還沒有醉隻是有點頭暈。路上蘇雲軒将自己帶的藥丸給她吃了一顆,讓她好受一些。大概是尋常憋得太久了,兩個人就坐着喝酒也能坐很久。
蘇雲軒對蘇月夕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但更多的是同情。
“下回你若有事,便來找我吧,如若能幫上忙的,我一定不會推辭。”到了府上,蘇雲軒低聲在她耳邊說道。
蘇月夕知道他一口吐沫一個釘,不會說謊逗她玩,可是她怎麽會求到他的面前呢?
“謝謝你,可我不是錦溪。”蘇月夕自嘲的笑了笑,留下了一句似似而非的話,然後起身下了馬車。
蘇雲軒沒想解釋,隻是這句話不管她是否當真,他是記在心裏了。能幫就幫一把吧,他是這樣的想的。
看着她進了蘇府之後,蘇雲軒這才讓車夫調轉馬頭,朝着軍營去。
蘇月夕一踏進府上,服侍她的丫鬟已經在門上等了許久了。看見了她忍不住就念叨了兩句:“姑娘去哪了?怎麽這麽久?夫人都等的着急了……”
她聽到了,卻是淡淡的一笑,沒有作答。今日跟蘇雲軒喝了一點小酒,吐露了一番心事,心裏的确是舒暢多了。
“姑娘你喝酒了?你怎麽跑出去喝酒了呢?這讓别人知道了,可了不得了……”丫鬟叽裏咕噜的還沒說話,蘇月夕一下子封了她的嘴。
“噓,趕緊回房去,你不說,就沒人知道。”蘇月夕笑着和她說,一臉迷離的樣子,這會酒勁竟然有些上頭了。
聽了她的話,丫鬟再也不敢吱聲,扶着她匆匆的往自己的院子走。
可偏生是怕什麽來什麽,回去的途中竟然遇見了二姨娘和蘇月玲。
丫鬟趕緊牽着蘇月夕請安,蘇月夕倒也做了,隻是蘇月玲看着她不對眼,便刻意走到她跟前想要刁難她,可是沒等靠近,卻聞到了一股子酒味。
“呦,三妹真是不一樣了,竟然還喝起小酒了。”蘇月玲譏諷的笑着,臉上閃過一絲譏諷。
蘇月夕暗道不好,便出言辯解道:“二姐誤會了,我方才隻是撞了人家的酒壇子,這才一身的酒味。”
“是嗎?在哪撞翻的酒壇子?衣服都沒事,倒是染了酒味了?”二姨娘緩緩的走到跟前來,畫的精緻妝容的臉冷漠的看着她。
二姨娘恨大房入骨,連帶她們幫忙的三房也是視若仇敵,此時自然不會放過她。
“你當我是傻子,還是自己是傻子?”蘇月玲低笑一聲,走近了一步,蘇月夕自然而然的後退了一步,眼睛不由自主的躲避她的目光。
她的呼吸吐納中都帶着酒味,還想騙誰?
“你當蘇家的家規是擺設嗎?一個小姑娘家家的竟然敢跑出去喝酒?”蘇月玲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冷笑着說道。沒等她說下一句話,蘇月夕使出了吃奶的勁一把推開了她。
蘇月玲一時沒防備竟然被推的一個踉跄,一屁股摔在地上,身後的丫鬟扶都沒扶住。
“女兒,你沒事吧?”二姨娘扶起蘇月玲,趕緊關心的詢問,一臉的擔憂。
蘇月玲吱呀咧嘴的叫疼,眼眶裏眼淚都在打轉,剛才那一跤摔得真的挺重的。二姨娘恨恨的看向蘇月夕,身邊的丫鬟被二姨娘的狠厲震攝,害怕的拽緊了蘇月夕的袖子。
蘇月夕也不知道剛才是爲什麽,一下子就來了勁。可是現在做了,她也不後悔。直直的迎向二姨娘的眼神,她和蘇月玲都是庶女,一個大一個小,就算是争嘴動了手也無可厚非。
二姨娘被她理直氣壯的樣子氣到,疾步上前,一個巴掌“啪”的一聲狠狠的甩在了她的臉上。這一巴掌力氣極大,蘇月夕被打的偏過臉,嘴裏頓時就泛上了血腥的味道。
“一個大姑娘家家的竟敢跑出去喝酒,還對姐姐不敬,你給我跪下。”二姨娘盯着她惡狠狠的說道,蘇月夕看了她一眼,剛準備跪,蘇月玲一個箭步沖上來,一腳踢在她的膝蓋上,痛的蘇月夕悶哼一聲,‘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來人,給我端一盆涼水來,三姑娘不清醒,給我澆醒她。”二姨娘目光盯着蘇月夕,做一件一件的說道。
丫鬟得了令,立刻就去辦了。蘇月夕身邊的丫鬟見自己的主子也不辯解,慌忙說道:“二姨娘,您就饒了三姑娘這一回吧,三姑娘不是故意的。”
可是她一句話沒說完,蘇月玲狠狠的一腳踹在了她的臉上:“你算什麽東西?主子教訓小姐,有你什麽事?”
丫鬟被踹的摔倒在一邊,蘇月夕連忙扶起她。
她擡眼淡淡的看了蘇月玲一眼,扶着丫鬟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
“你看我幹什麽?”蘇月玲緩緩的蹲在蘇月夕的跟前,一副高傲的樣子看着她:“蘇月夕,你真以爲你跟那個傻子一樣雞犬升天,沒人治得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