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上前一步,道:“随我回天都城,蘇九,趁着事情還沒有鬧大,回天都城,我會向我父君求情,饒你一命。”
蘇九諷刺地笑起來,淡漠的聲音微涼,道:“卻原來,換了一個身份,記憶蘇醒之後,人真的會改變,就連性格,也變得如此陌生,你說,你會向你父君求情,饒了我的性命,就好像我的性命該是你父君主宰的一樣,你父君,憑什麽決定我的生死?”
他們有什麽資格,決定别人的生死?
他也好,天羅也罷,他們這群人,有什麽資格,決定她的生死?
天光臉色難看,黑色的眼眸幽暗,凝視着她,道:“蘇九,與天都城爲敵,就憑着你們這一群烏合之衆,你們是在以卵擊石。”
蘇九收起手中的劍,走過去,站在天光面前,微微仰頭地看他,道:“所以呢?你是要幫我,還是要殺我?”
天光垂眸看她,皺眉,低聲道:“蘇九,我不想與你兵刃相向。”
蘇九又往前一步,與他近在咫尺,她仰頭看着他,溫柔地道:“那就來幫我啊,師父,小九也不願意與你兵刃相見。”
她的聲音溫柔又可憐,漂亮的臉溫順地望着他,眼角那點墨一樣的痣顯得楚楚動人,她的眼睛明亮而漂亮,深情地凝視着他,唇角是噙着的淺淺笑意。
她的樣子,仿佛能勾人一樣。
天光從未見過這樣的蘇九,他垂眸看着她,手指微微一抖,差一點,就難以自控地将她拽入了懷中。
他凝視着她,腦子裏卻是無比的清醒,道:“蘇九,你是在迷惑我嗎?”
被揭穿了,蘇九咧齒笑起來,後退一步,手中劍再次凝聚而出,宛如溫順無害的貓,露出了她的獠牙,道:“你不可能來幫我,就像我不可能向你投降,天光,你我之間,隻能戰場相見,我對你,絕不會有半點留情。”
天光不明白,道:“蘇九,爲了一群和自己毫不相幹的人,值得嗎?”
蘇九道:“值得。”
天光道:“你幫助的那些人,不過是修忍門制造出來的傀儡罷了,他們渾渾噩噩地生,又渾渾噩噩地死,真相是什麽,對他們而言毫不重要。”
蘇九道:“可是也有人覺得它很很重要,我覺得重要,東皇覺得重要,蠻荒覺得很重要,敖摩覺得重要,我身後站着的那些人,他們覺得重要。你真的以爲他們不怕死嗎?可他們更怕活了一輩子,到最後,卻隻是一個傀儡,一場謊言。”
天光皺眉,問:“爲了一小群人的重要,你要拼上了自己的性命,值得嗎?”
蘇九目光如烈火張揚而堅韌,道:“值得。”
天光看着她,腦海中閃過昔日淩霄殿中,他被東皇吞噬力量的時候,東皇問他,爲了一小部分人的公道,值得嗎?
那時候,他義無反顧地說,值得。
東皇曾經問他的問題,如今,他問在了蘇九的身上。
而當初他對東皇的回答,蘇九的答案與他竟是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