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天都城最威嚴的執法者,應該是法度的捍衛者,天都城的威嚴,不容挑釁,低等生命便是低等生命,他們從生來便是爲了證道而存在的,他們沒資格發出質疑的聲音。
這些道理,他都明白。
可是,他的心裏放不下。
墨痕道:“天光,無論你對那個世界生出了什麽樣的感情來,可是你須得記住自己的身份,你須得記住,你此生有三不能負,你的父君不能辜負,你的臣民不能辜負,你的未婚妻司瑤不能辜負。”
天光陷入沉默中,父君不能辜負,臣民不能辜負,司瑤不能辜負,這三個不能辜負像一座山一樣壓在他的身上,可他心裏壓着的三不能負,卻是蘇九不能負,九倉不能負,他的将士,不能辜負。
若當初,他從未去過三界,從未去證道,如今的他,是否就能一如從前地做一個冷血的劊子手?
墨痕道:“當初,你不該同地都城的那個九公主打賭的。”
天光道:“她回來了嗎?”
墨痕道:“似乎是回來。”說到這裏他笑起來,手裏的扇子打開,道,“地都城的這位九公主,有機會我倒想要會一會她。”
對地都城的那位九公主天光沒有興趣,想起自己是因爲同她打賭才進了證道系統,也是因爲她,自己才會經曆了三界之中的種種,是她将他的心攪得不再安甯。
天光凝眸,道:“這位九公主,我也想見一見。”
若非與她打賭,自己也不會進入正道系統,所以歸根究底,将他弄得如此田地的罪魁禍首,應當是她。如今想一想,他有一種被她設計了的感覺。
這些年來,地都城一直在爲廢除證道系統而努力,當初她便是因爲證道系統與自己打賭,令自己前去證道,現在想一想,從一開始,她的目标就不是證道,而是爲了讓他進入三界,進入證道系統,去真正地體會那個世界的真實和殘忍。
從一開始,她的目的就是爲了亂他的心。
這樣想着,天光豁然想通,可是一旦是想通了,他心裏又覺得窩火,自己被一個比自己小了幾千歲的女人耍得團團轉,被一個隻有六百歲的女人,給坑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想通了這一層,天光俊美的臉頓時陰沉下來,猛然站起身來轉身就走。
身後墨痕問:“殿下這是要去哪裏?”
天光冰冷的聲音道:“地都城。”
他要去看看那個女人得意洋洋的臉,那個比他小了幾千歲的女人,被譽爲地都城奇才的女孩,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出了墨府,天光乘着飛龍車去了地都城,從天都城到地都城,便是最快的飛龍車也走了半日的時辰,抵達地都城的時候已經是黃昏。
地都城皇宮門口,守門的将軍恭敬地領着他去見女皇陛下。
地都城皇宮大殿之中,女皇端坐在大殿之上,天光走進去,禮貌地行禮,說明來意,求見地都城九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