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摩站在北海最高的岩石上,面對燒成一片火海的北海,心中不知什麽感覺。
如果他從不知真相,也許這一刻,他會坦然面對死亡。
可是現在,他不甘心。
“我若重生,會變成一個什麽樣的人?”敖摩問。
他這一生的努力,都是爲了北海的崛起,可是現在,他的努力在真相面前都隻是一場笑話。
蠻荒之神道:“你若重生成一個姑娘,我就娶你,你若重生成一個男人,我就殺了你,直到你重生成一個姑娘,如何?”
敖摩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故鄉,道:“若是打得過你,我就殺了你。”
蠻荒之神哈哈笑起來,一勾敖摩的肩膀,道:“同你開個玩笑罷了,你放心去吧,不管你變成了什麽樣,我保證,我會找到你,收你做徒弟,如何?”
敖摩道:“你若真的找到了我,請一定要喚醒我。”他說着,扭頭看蠻荒之神,黑色的眼眸閃爍着森森的寒光,道,“數萬年的輪回重生,這一次,我想去到雲山霧海之中,看看另一個世界。”
那個創造了他們,又毀滅了他們的世界,如果還有來生,他要去那個世界看一看。
看一看那群所謂的大人們,跟他們之間有什麽不同。
他想要向他們證明,他,是存在的,是活生生地存在于這個世界的,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一個人,不是一個傀儡,不是一個牲口,不是一個任人宰割的犧牲品。
他應該是有人格的,是有尊嚴的,是和那些所謂的大人們一樣,他們應該是平等的。
蠻荒之神道:“好,我向你保證。如果你還能重生的話。”
當三界毀滅完畢之後,剩下的便是重啓。
他們這些被喚醒的人,還能擁有重啓的資格嗎?
蠻荒之神話音落,腳下的大地崩裂,噴湧而出的熔漿之中,敖摩被烈火吞噬,魁梧的身影瞬間化作灰燼,消失不見。
蠻荒之神被熔漿包圍,卻沒有絲毫的感覺,那些熔漿傷不了他半分,可是,他望着敖摩消失的地方,心裏卻怅然若失。
從他成爲蠻荒之神的那一刻開始,他便在不斷地經曆着生死于告别,死亡于他就像轉眼的事情,不斷地重逢,不斷地告别,不斷地遇見新的路人,在他看來,這個世界裏的每一個人都隻是生命裏的過客,相遇的故事各有不同,可是最後的結局卻都一樣。
最後的最後,他們都走了。
他的親人也好,愛人也罷,将士也罷,到最後,第二次重啓之時,陌路相逢,擦肩而過,他們看向他的目光,是那樣的冷漠,誰也不再認識誰。
其實早該明白了這樣的結局,隻是,有時候,他還是會舍不得,舍不得同他們說,再見。
随着修忍門将三界重啓,天都城中,諸神與天羅大人高高地坐在神殿之上,在天機幻境之中欣賞着三界生靈的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