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本身就神魔同體的人,如今卻有虛化了,白曜目光變得凝重起來,握緊了手中的劍。
他沒有多大的把握能将蘇九降服,可是,他想知道,虛化之後的蘇九,究竟擁有多大的力量。
等等,倘若他在這裏與蘇九動手,若是降服了蘇九,想要将蘇九帶出去,自己怕也是會有心無力,可若是等到蘇九一路厮殺,殺上了山頂,到時候,等到蘇九精疲力盡之時,他再将她降服,豈不是輕而易舉?
這樣想着,白曜手中的劍悄無聲息地收攏回去。
前面,鳳霖心驚膽戰地望着蘇九,不敢輕舉妄動,虛化之後的人會暴走,他是見過鳳帝暴走的模樣的,就連四方神将,也死在了母後手中。
獵獵的冷風中,鳳霖靜靜地看着蘇九,一動不動。
蘇九像野獸一樣地盯着他,虎視眈眈。
“蘇九。”鳳霖終于開口,打破沉寂,小心地朝着蘇九走過去,試圖叫醒她。
“吼——”蘇九喉嚨裏發出野獸一樣的低吼聲,警惕地對着鳳霖,像野獸一樣貓腰,随時準備攻擊。
鳳霖不敢再上前,停下來,道:“蘇九,我是鳳霖,是你的七哥,你不認識我了嗎?”
蘇九低吼着盯着他,沒有半點動搖的意思。
鳳霖道:“你不記得我了,可還記得北海?記得敖摩?記得你母後?記得敖戈?記得天極境,記得你師父,天光。”
天光?
天光的名字在耳邊響起,蘇九的腦海中閃過自己二十一世紀時候的模樣,那時候,她才十八歲,站在人來人往的教室走廊裏,撿起不知從哪砸過來的紙條,上面寫着一句話:天光乍破時,暮雪白頭後。
天光乍破時,暮雪白頭後。
那是,她想要的歸宿。
一瞬間,她黑色的眼睛慢慢地,恢複了正常,身上虛化的狀态解除,消失不見,望着鳳霖,她忽然無比地,好想天光,想念到隻是聽見他的名字,她的心就止不住地難受,值止不住地感到害怕。
來到萬骨煉獄之中,她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帶着鳳霖,活着離開這裏。
可是當她發現,他們可能不能活着離開這裏的時候,她後悔了。
她是那樣地喜歡他,可是她從沒有告訴過他她的心意。
她想活着回到他身邊,想永遠地和他在一起。
見蘇九恢複常态,鳳霖驚喜地沖過去,抓住她激動地道:“蘇九?你清醒過來了?”
蘇九回神,低頭看手中的毫無生氣的劍,這把劍,是當初她拜入白曜門下,白曜贈與給她的,這柄劍随着她南征北戰多年,早已融入了她的血肉裏。
她嫌棄它,唾棄它,因爲它就像死亡一樣,沒有半點生氣。
可是無論什麽時候,也隻有它,永遠地伴随着她,與她并肩共戰。
握緊手中的劍,蘇九擡頭,望着前路,咬牙道:“走。”
鳳霖跟在她身後,握緊了劍,被砍掉了一隻翅膀,他也就少了一隻胳膊,可是,這并不能妨礙他戰鬥下去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