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垂眸,涼聲道:“問題的根源是什麽,你心中有數,何必來問我。”
掌門苦笑,是了,他這個問題的根源其實自己早已說出來了,隻是他總希望,這世上有一種辦法,能叫人真的斷情絕愛了,如此,情不動,則心不動,不生婆娑。
他身爲昆侖山掌門,從生來的那一天便在昆侖山,這裏便是他存在的理由,他這一生從未愛過任何人能,愛也好情也罷,在他看來都是虛無,沒有任何意義,他從不貪戀女子的容貌,更不貪戀那些溫熱的身體,更不會放縱情谷欠。
他過得了情與愛,他以爲,他早已斷情絕愛。
他這一生,收徒無數,可唯獨隻有一人,他像極了他年輕時候的模樣,他将所有的道法都授與了他最小的徒弟言昱,将最好的法器武器贈與了他,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了他,可是,十年前,言昱愛上了狐族的一個女子,他一怒之下斬殺了那狐妖,他以爲,如此一來,他的好徒兒言昱便會回心轉意。
可是他未曾想到,他的虐殺令言昱瘋了,爲了一個狐妖,他最得意的弟子一怒成魔,永墜魔道,并立下血誓,此生願與昆侖山永生永世,不死不休。
掌門不明白言昱對那狐妖的執着,就如同他不明白他對言昱的執着一樣。
他愛言昱,不僅僅是出自一個師父的角色,而是一個父親的身份。
在數年的教導之中,在從一開始的偏愛之中,他将言昱當做了自己的兒子。
所以當言昱與一個狐妖女子在一起的時候,他憤怒了,一怒之下,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人都是如此,因和果都很清楚,可是卻被困其中,不得解脫。
隻因七情六欲是人性之初,情也好愛也罷,言昱割舍不掉,而他也一樣是割舍不掉。
掌門道:“帝尊,您這一生,可有愛過一個人?”
男女之情也好,同門之情也好,師徒之情也好,他這一生,可有愛過别人?
天光冷漠地道:“從未。”
他從生來的那一刻開始便是沒有感情的,情之一字于他,沒有任何意義。
他甚至覺得,那種爲一個人生一個人死的感情,簡直可笑。
正說着,門口蘇九穿着白色的長裙飛快地跑進來,像一隻白色的小兔子,一溜煙地就跑到了天光面前,厭煩地跺腳,道:“師父,元山的那個南威總跟着我,真讨厭。”
正說着,門外南威跟着追進來,一邊跑一邊熱情洋溢地叫:“心肝兒,你跑得可真快。”
嚯,這才一眨眼的功夫,她就成蘇姑娘變成了心肝兒。
蘇九厭煩地瞪着他,往天光身後躲。
天光手裏的茶杯擱在桌上,清冷的目光看跑過來的南威,南威見到他立即恭敬地拱手彎腰行禮,道:“元山弟子南威,見過帝尊大人,見過掌門大人。”
天光道:“你師父是何人?”
南威立即挺起胸膛,驕傲地道:“我師父乃是元山開山祖師,聖母娘娘。”
天光淡漠地道:“不認識。”
南威臉上頓時挂不住了,臉色難看地解釋,道:“當年神魔大戰,我師父曾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