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想也不想地,抓起他不放的手用力地一口咬去,他被咬得皺眉,松手甩開她,擡手,手背上被咬出兩排清晰的牙齒印。
她道:“我好心救你,你吃我豆腐也就罷了,居然還敢冒認我師父,我師父乃是六道劍尊的白曜,就你這副尊榮,也敢冒充我師父,也不端盆水照照自己。”
天光好看的臉眉頭皺起來,微涼的聲音道:“本尊,還不如那個小白臉?”
他記得他第一次見她時,她說,白曜那張小白臉,長得蔫兒壞。
如今丢了記憶,她便說,他長得還不如白曜?
提到她師父,她有些驕傲,哼道:“我師父才不是小白臉,你才是小白臉,小白臉。”
他道:“你師父是我。”
“我師父才不是你,是白曜。”她不厭其煩地糾正,眼神古怪地将他上下打量一眼,湊過去,小小的腦袋仰頭,看他,“你莫不是個傻子?”
他垂眸,沉默地看着她好奇的小臉,忽然覺得,她還是八歲的模樣更可愛一些,尤其是她這般地護着白曜的樣子,真是欠調教。
他不說話,她于是武斷地肯定,他是個傻子。
她用看傻子的眼神充滿同情地看他,大度地一揮手,道:“算了,看在你傻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了,咱們就此别過,後會有期。”說完,她轉就要走。
她才走了一步,他伸手,拎住了她的衣領,她回頭,不耐煩地想要掙開,掙不開,她嗷嗚一聲張嘴又要咬,他松手。
“我竟不知,你還有屬狗的潛能。”他看着她,淡漠的聲音道。
她道:“你說對了,我還就是屬狗的,你敢再煩我,我一口咬死你,嗷嗚。”她說着,裝腔作勢地咬他一口,然後轉身就走。
她在前,他在後,跟着她朝着樹林深處走去。
她一邊走一邊回頭,見他跟過來,于是停了下來,不悅地道:“你這人怎麽這樣?我好心救了你,你這是打算賴上我了?”
他道:“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有誰規定這條路隻許你走,不許我走?”
這話說得,似乎也是這個道理。
她咬牙,瞪着他,道:“好,你最好别跟着我。”說完,她轉身就走。
他跟在她身後,穿過了樹林,眼前一座小竹屋出現,院子裏種着一株桃樹,樹下是一隻小母雞和三隻小雞崽,小母雞帶着小雞沿着泥巴覓食,屋子門口躺着一條小黃狗,呼哧呼哧地搖着尾巴,見到蘇九回來,立即興奮地蹦起來,圍着她又蹦又跳,興奮極了。
小黃狗興奮的叫聲驚醒了屋子裏的人,屋子裏,少年和少女跑了出來,高興地喊:“小九,你回來啦。”
蘇九望着迎面而來的少年和少女,心中充滿了歡樂,可望着他們,她感覺眼前的一切美好得宛如一場夢境。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籬笆,桃樹,小雞,小黃狗,炊煙,小竹屋。
渺渺,龍歌兒。
沒有戰争,沒有殺戮,沒有命令,沒有執行,沒有天歸山,沒有劍宗。
隻有他們,與世無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