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進水了?這是什麽說法?
敖摩唇角不自覺往上一揚,涼聲道:“我也不信。”
他們兩,都是去往落淵山道謝的,可是對于白曜的“救命之恩”,兩個人卻誰也不相信。可就算是不信,他們也須得去走一走這個過場。
落淵山劍尊大殿之中,小蘇九與敖摩規規矩矩地立于殿下,奉上北海的明珠,答謝。
對于北海送上的夜明珠,白曜絲毫不放在眼中,他一襲白色長袍坐在案前,腳邊是袅袅的焚香,桌子上瓶子裏是一株綻放的寒梅,與整個屋子的搭配相得益彰,顯得華美,卻又品位高雅。
她不動神色地看着眼前,整個大殿的裝扮與昔日天侖山劍尊房裏相差無幾,無論過了多少年,白曜總能保持他人前與衆不同,不拘于俗的形象,永遠都是一副高貴卻不庸俗,儒雅卻不失大氣的樣子。
可是,他越是這樣,她就越是覺得諷刺。
身旁,敖摩再次謝道:“尊主以德報怨,令晚輩慚愧,也受益匪淺,尊主的恩情,我北海銘記于心,斷不敢忘記。”
說着,他瞟一眼東張西望的小蘇九,示意她說點什麽。
她于是回神,拱手答謝:“謝謝尊主的救命之恩,蘇九日後必當報答。”
白曜不動聲色地看着她,道:“報答就不必了,我隻需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她擡頭,咧齒笑道:“尊主請講。”
白曜道:“本尊與你素來無冤無仇,你爲何打從一開始就對本尊帶有敵意?”
從他見到她的第一天起,她對他的不恭與狂傲,仿佛就是與生俱來的。
可是,爲何?
他的問題難住了她,也難住了敖摩,氣氛一下子變得靜谧,大殿之下,她小小的身體單薄,仰頭看大殿之上坐着的白曜,笑起來,道:“怎麽會呢?”
他道:“哦?”
不是嗎?
她道:“這個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我與尊主的恩怨。”說到這裏她停下來,糾正道,“我與劍宗的恩怨,從何而起我已經不記得了,真要說出個所以然來,怕是一時三刻也捋不清楚了。舊時恩怨舊時了,舊時的事情,早已經一筆勾銷,蘇九在這裏,再次謝過尊主的救命之恩。”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她與劍宗的恩怨,從她在這個世上開始,從她失去了人身開始,從她作爲一條龍睜開眼睛的那一刹那開始,就已經注定了。
“舊時恩怨舊時了……”白曜輕輕地咀嚼着她的話,擡眸看她,道,“你與我的一個弟子,很相似。”
她心裏頓時咯噔一下,以爲他看出了端倪,咚咚直跳,嘴角故作鎮定地往上扯了扯,道:“是嗎?蘇九的這張臉,長得可能有一些千篇一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