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放下了碗,拿起帕子,吐出一粒石子來,站起身,往外走去。
屋子裏,九倉忍無可忍,爆笑出了聲。
山腳下,小木屋裏,蘇九盤膝坐在門口,日光下一本一本地翻着書,一共十八本,要在三日之内全部背完。
與此同時,落淵山上,白曜坐在庭前,翻閱手裏的卷宗,庭院旁邊是一棵怒放的桃樹,绯紅的花葉随風卷起,一片花葉落入杯中,撥開淺淺細紋,悠悠地浮在水面,他垂眸看着卷宗,修長的手指端起茶杯,喝一口,身後,弟子領着霜涼進來。
見到白曜,霜涼“撲通”就跪了下去,漂亮的小臉哭得梨花帶淚,道:“師尊,請您一定要爲我們做主,天極境的人欺人太甚了。”
天極境?
白曜皺眉,沉聲問:“怎麽了?”
霜涼抽抽噎噎地哭着,道:“帝尊天光收的那個小徒弟上門挑釁,被打傷後她哥哥敖摩砍斷了魏掌門一隻胳膊,這也就罷了,昨日裏,天極境裏又派下了人來,将整個青竹峰都鏟平了,如今弟子們無家可歸,卻又打不過天極境,連一個說理的地方也沒有,天極境打的這不是徒孫我們,而是師尊您的臉呀。”
帝尊的那個小徒弟?
白曜手裏的卷宗放下來,道:“她爲何要上門挑釁?”
霜涼表情一滞,心虛地偷瞄他一眼,含糊不清地道:“因爲前些日子,璃辜師伯折了她兄長的龍角。”說完她立即解釋,“但那也是那條惡龍自找的。”
白曜心煩,一聲低喝打斷她的話:“夠了。”
無論出自何種因緣,天極境都不該端了他的青竹峰,這是不将他放在眼中,不将整個劍宗放在眼裏,但這個公道,他不能自己去讨,爲了晚輩的一些雞毛蒜皮小事,犯不上,也顯得他作爲劍宗的劍尊,不夠大氣。
他擡眸,想了想,道:“你去天道峰,将此事告知通天神周澤,他自會爲你做主。還有,日後,這種事情,不要再來告訴我,可笑。”
霜涼小臉瞬間白成了灰,喏喏地應着,俯首叩謝離開。
離開了落淵山,霜涼去了天道峰,将此事告知了周澤,周澤與白曜雖不是師出同門,但同屬于劍宗,這是青竹峰與天極境的私人恩怨,本來同他沒有什麽關系,可天極境這般的做法,是不将他劍宗放在眼裏,更何況,此事是白曜命霜涼來找自己的,是要自己去替劍宗出頭,就算不是爲了劍宗,單是爲了白曜,他這個順水人情也須得走一趟。
畢竟,這件事理虧的是他天極境,做成了落淵山便欠他天道峰一個人情。
于是,周澤便帶着霜涼去了淩霄殿,問天帝讨一個公道。
淩霄殿上,聽到“天極境”三個字天帝頭都大了,帝尊最近,很能給他惹事啊。
面對哭哭啼啼的霜涼和滿腔怨氣的周澤,天帝沒有辦法,派人去天極境問一問帝尊,青竹峰是怎麽一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