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她心中忽然是說不出的難受,猛然地,她躍下床,飛快地追着敖摩出去。
敖摩離開龍宮,回往天上,蘇九跟在他身後,低着頭,老老實實地跟上他的腳步,卻不敢吱聲,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終于,他停下來,冰冷的聲音不近人情:“跟着我做什麽?”
她低聲道:“對不起。”
“對不起?爲自己的兄長出頭,你何錯之有?”他冰冷的聲音諷刺。
她道:“錯在不自量力,魯莽行事,險些搭上了自己的命,也叫那些人,瞧了笑話。”
卻原來,她看得很清楚。
他沉重地閉上眼睛,良久地沉默,道:“錯的是我,你何錯之有,我不該在你身上寄托了希望,數千年來,我北海受盡欺淩,隻因我北海無人,我學曆多年,師父教我,忍辱方能負重,今日我砍下魏成道一隻胳膊,是我自己破了戒,也是我爲自己的錯誤付出了代價,與你無關。”說完,他起身離開。
冷冷的海水裏,蘇九望着他遠去的背影,眼眸随之黯然下來。
對敖摩而言,他急切地希望出現一個人,能帶領北海走出被欺淩的境地,旁人他要求不了,所以這些年來,他事事做到最強,力求做到最完美,他并非天生就是天資過人,今日的地位,是他一步一個血印走過來的,這背後付出的代價,無人能懂。
所以當一個與衆不同的蘇九出現在他面前時,他迷惑了,他以爲,也許,這個與衆不同的孩子,能夠爲北海帶來榮光。
可是,她不是他,她做不到似他那般地穩重,運籌帷幄。
将自己的夢想強加于别人的身上,這本身就是錯誤的。
從北海回到天極境,蘇九坐在小木屋前想了很久,想到天色暗了下來,想到星輝滿空,她終于想通了。
如今的她,連一個魏成道也殺不了,更别說是白曜了,連自己都保護不了,談何守護他人。
她想要保護小胖子,想要保護敖武,想要保護整個北海,可是,她太弱了。
第二天,早早地,她給山林滴下了金鱗水就跑上了山,掃地,做飯,打掃衛生,所有她能做到的事情,她都一一地做了一遍,早早地站在帝尊的寝宮門口,靜候他醒來。
前來伺候的小童子見到站在門口的蘇九,覺得奇怪,卻誰也沒有說什麽,安靜地守在一旁,直到帝尊醒來。
門被打開,蘇九立馬端着洗臉的水進去。
窗前,帝尊天光穿着白色的裏衣站起來,白色的長發綢緞般傾瀉而下,擡手去取衣架上的衣服,蘇九立馬跑過去,取下衣服,爲他更衣。
他瞥她一眼,不動神色,張開了手臂,任由她擺弄。
爲他穿好衣裳,梳好頭發,洗漱完畢,他起身,她急忙端來早膳,是南瓜糯米粥與一碟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