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婦人？”慕楓猛地皺起了眉頭：“什麽樣的老婦人。”
昏暗的牢房裏，雷開山耷拉着眼皮，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幾圈：“一個身材矮小，有些微胖，穿着灰色粗布衣服的老婦人。”
“那這個老婦人，是不是腳步，還有些蹒跚？”慕楓眯着眼睛，面色微微一變。
“是的是的，她走起路來是有些蹒跚。”雷開山如同茅塞頓開一般，朗聲說了一句，他擡起眼，一對上慕楓的目光，又猛地一下耷拉了下去。
“很好，”慕楓放聲笑道：“她走路的時候，還會時不時扶着牆壁，腳步慢吞吞的，像是拖着腳步在走，對吧？”
雷開山點點頭，這一次，他沒有再擡頭看慕楓。反倒是目光有些逡巡，不敢與慕楓再次對視了。
馮陳在一旁聽着，沒有打斷慕楓的問話，不過他的心中，已經發出了疑問。整個案子中，明明沒有出現一個老婦人，慕楓怎麽就被他牽着鼻子走了呢？
慕楓雙手背負在身後，語氣溫和婉轉：“然後，你看到這個老婦人，丢下了這方絹帕，于是你就撿了起來，正好遇到巡夜的差役，然後，就被抓了起來，是嗎？”
雷開山沒有回應，他的眼皮，依舊耷拉着，對于他的閉口不言，慕楓并不奇怪，反倒是更加輕松了起來。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馮陳一眼，又對雷開山道：“你看，我身邊的這位大人，他穿的，是不是和那個老婦人，一樣顔色的衣服呢？”
雷開山聽到慕楓的問話，慢慢地擡起頭，看向站在慕楓身邊的馮陳。就在他的目光，落到馮陳身上的那一刻，他的眼神，明顯動搖了。
慕楓看他一副無法回答的樣子，臉上的笑意就更濃了：
“怎麽？是看不出來什麽顔色吧？這牢房裏還有燈光，你都無法辨别，他身上穿的什麽顔色的衣服。
府衙的後門，漆黑不見五指，你又是怎麽知道，那個老婦人穿的是灰色的衣服的呢？你隻會看出黑色，至于這灰色，你又是如何辨認的？”
“他說了謊？！”馮陳驚訝道。
慕楓挑挑眉，看着雷開山。所謂的老婦人，不過是他順着雷開山的話，編下去的而已，哪知，雷開山竟愚蠢到，會應着自己的謊話說下去。
正所謂狗急跳牆，他想要極力解釋自己的無辜，反因爲緊張，而暴露了自己的謊言。
慕楓從差役的手中，接過從雷開山身上找到的絹帕，隻瞅了一眼，便發出了一聲輕笑。絹帕上，繡着這樣一句話：
“雨露滋潤禾稼壯，
田疇沃腴稻菽香。”
他将絹帕，還回到差役手上，眉眼輕動：
“雨露滋潤禾稼壯，田疇沃腴稻菽香。這是一個析字聯，上聯嵌‘雨’字，下聯‘田’字，合而‘雷’字。想必，這方絹帕，是你送給韓雨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