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跨過門檻,這個小門,連接着宅院的後花園。一條用石子鋪成的青灰色小路,蜿蜿蜒蜒,兩邊的木栅,将石子路和花壇隔開,花壇中的花草早已枯萎,呈現一片暗黃的景象。
墨子瑜走在石子路上,看着這些衰敗的花草,目不轉睛地,打量着自己腳邊的每一處景物:“這裏的一切,還保持着原樣嗎?”墨子瑜一邊走着,一邊問跟在身後的馮陳。
馮陳三步并作兩步跟上來,揚眉道:“是的,這裏的一切,都保持着原樣,所有東西,都沒動過。”
馮陳是體格魁偉的男人,他長着鷹鈎鼻,下颌突出,看起來,是個機警果斷的郡尉。他和墨子瑜走在一起,就更顯得墨子瑜,過于瘦削了些。
後花園和主屋相連,這條過道,因爲進進出出的差役,而被踩得一團亂,因爲昨夜下過小雨,屋外的泥濘,也被踩到了主屋裏,韓雨煙的屍體,就是在主屋被發現的。
不知是不是因爲屍體的緣故,本應采光很好的主屋,此時,卻讓人感到陰氣沉沉。
屋子裏的陳設,也布滿了灰塵,牆壁上,也出現了斑斑點點的黴迹,有的地方,粉灰已經大面積地脫落,露出昏黃污濁的土胚來。
墨子瑜走進了屋子,他沉靜地走到屍體邊上。這是怎樣一具可怕的屍體啊:
她僵硬地躺在地闆上,兩眼凝視着屋頂,雙目暗淡無光,茫然且早已失了靈性。她漆黑的頭發散落在地上,已經沾染上了灰塵。
她雙拳緊握,臉上露出驚恐和痛苦的神色,不知她在臨死前看到了怎樣令她震驚的一幕。但是有一點,她的身上沒有一點血迹,純粹地叫人心驚。
其實,有的時候,滿身是血的屍體倒并不可怕,可怕的就是,那些過于幹淨的屍體。因爲死人,是不會給自己打理的。
慕楓蹲下身子,在韓雨煙的身體上摸一摸,按了按,接着,又檢查了一下她的錢袋。
裏面隻有些瑣碎的銀兩,看來,她一定是帶了什麽人,一同出門,否則,不會連行李銀兩,都不拿就隻身上路,這實在不符合情理。
最後,他嗅了嗅屍體口腔裏的味道。當他皺着眉頭,準備站起來的時候,他看到,前面的牆上,好像寫着什麽東西。
他起身走過去,複又蹲下來,看着牆上的印記。這是房間裏,唯一一個出現血迹的地方。
牆上的血迹,已經幹了,早已沒了血腥味,顔色也變成了暗紅,所以,在這班駁的牆壁上,很難發覺。
更何況,它還是寫在大約和腳踝一般的高度上,看起來,像是有人躺在地上完成的作品。
“這是整個屋子裏,唯一出現的血迹,然而,我們卻不知道它是什麽意思。”馮陳也在慕楓的身邊蹲下了身子,看着牆上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