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查看了一下，隻有楚晉仁的傷勢，最爲嚴重，身上雖然一滴血也沒有，但是渾身上下，大大小小的窟窿不計其數。
童瑤隻看了一眼，就趕緊撇開了頭。
“燕淳風，你不是說，這靈魂是不會死的嘛！”看楚晉仁都已經疼得奄奄一息了，童瑤實在很難相信，他還能留着這條魂魄。
燕淳風也是看着楚晉仁，緊皺着眉頭，他蹲下身子，查看楚晉仁的傷勢。因爲沒有血，也沒有五髒六腑，所以，根本沒有辦法判斷，楚晉仁的傷勢如何。
隻有在燕淳風重新對上楚晉仁的眼睛的時候，楚晉仁忽然抓住了燕淳風的手：“我，我不行了。”
楚晉仁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跟燕淳風說話：“我知道，我快不行了。”他忽然牽了牽嘴角，露出一個釋懷的微笑：
“我一直以爲，我會在這裏，永遠待下去，保持這個樣子，不老不死，沒有想到，靈魂，也是會死的。”
楚晉仁的話，好像讓燕淳風想通了一件事情，雖然人的靈魂，不會二次死亡，但是不要忘了，這是在神的地盤，沒有神做不了的事情，隻有人想不到的事情。
如果這些猴子，都是河神的猴子，那麽，他們有殺死靈魂的本領，也不算奇怪，而且，生活在水下的猴子，本來就不符合常理。
“我看到你們，還以爲自己可以回去。”楚晉仁的臨終之言，還在繼續：“但是沒想到，我還是會死在這裏。”
他拉着燕淳風的衣袖，好像将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這個領頭人的身上：
“如果，我真的死了，你能将我帶回去嗎？我不想躺在水下！我們楚家，在憲河鎮有個祠堂，祠堂不大，但我想回去。”
楚晉仁最後的願望，是能葬到他自己家的祠堂裏去，雖然燕淳風，也很想滿足他的這個臨終願望，但是，楚晉仁在說完這最後一句話之後，靈魂就變成了以一道煙，飛升了上去。
灰飛煙滅，誰都挽留不住。
魂飛魄散，最後，還是隻能飄蕩在水中。
童瑤順着楚晉仁化作的那道煙，往上看，上面河水湛藍，好像跟天空的顔色，一模一樣。
楚晉仁的死，讓大家心裏莫名滞了一下，楚晉仁跟他們的關系，說不上好，灰飛煙滅之後，雖然心裏有些惋惜，但肯定不是難過。
事情發生得太快了，他們根本沒有想到，真的會有靈魂，在他們的面前魂飛魄散。童瑤覺得，有什麽東西堵在自己的胸口，想吐，卻又吐不出來。
這個想要黃金，最後終于放下的男人，徹底死了，以前隻是肉體消亡，現在，連靈魂都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童瑤低下頭，平視着前面的路，看着那幾乎沒有盡頭的路，心底陡然蒙上一層恐慌。
那一瞬間，她真的很想離開，即便不要那紅色勾玉的碎片，和蓬萊天書殘卷，她也不想在這裏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