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藥少國皇室,有哪位皇子,能讓藥少國的臣子,和司幽國的舊臣都欽佩的,除了墨子瑜,沒有第二個人選。
所以,他在稱帝以後,并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局面,所有人心服口服,所有人俯首稱臣,沒有人拿他的身世讓他難堪,更沒有人,因爲他的身世而質疑他的能力。
雖然偶有不和諧的聲音出現,但很快也就自行消失了。這樣的局面,讓墨子瑜重新開始思考起他的将來,是守着陌家的天下一輩子,還是放手,去尋找自己的幸福?
很顯然,陌家的人對不起他,他也沒必要,爲陌家這樣盡心盡力,幫助陌家統一東荒,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他應該有自己的生活,也應該有自己的追求。
前面的二十年,他爲别人而活,後面的日子,他應該爲自己而活!
将童瑤牽扯進來,是他最大的錯誤,他不應該将她培養成高高在上的帝後,供人朝拜,而是應該将她捧在手掌心裏,好好呵護。
童瑤不适合做帝後,自己也不适合做帝君,既然如此,又何必強求?所以,當容或提出那個要求的時候,他想也不想就同意了,因爲自己的心境已變。
但是燕淳風不一樣,他還沒有放下,還沒有放下巫族,因爲燕淳風的處境,和自己不一樣。
他從出生開始,就被巫族的百姓奉爲神人,他已經習慣了爲巫族百姓奉獻,不管他身在何處,身處何位,他的心裏,永遠都是站在巫族這一邊的。
對于燕淳風的殺戮,墨子瑜想得比童瑤要開,既然發現了霍亂的種子,就要将這種子扼殺掉,不留活口,是爲了用絕後患。
若是墨子瑜站在燕淳風的立場上,他或許也會這麽做。
雖然那些東荒的兵卒是沒有錯的,但他們隻聽命于陌子舒,不能爲燕淳風所用,所以,燕淳風不能留下他們,爲了避免将來的麻煩,隻有将他們全部鏟除。
這是權,不是情。
童瑤身爲女兒家,可能不明白。可經曆了太多的墨子瑜,對這種事,已經司空見慣了。
三個人徒步上山,除了這幾天的口糧,就隻有腰間的佩劍。一路上無人說話,似乎那數千亡靈,就在他們的身邊,看着他們一步一步,接近那浸滿了鮮血的星辰宮。
星辰宮中,冰霜挂滿枝頭。空氣裏帶着清冷的味道,似乎整個星辰宮都在沉睡,還沒有醒來。宮道上偶有侍女走過,腳步輕盈,沒有一點兒聲響。
在這片寂靜祥和中,一聲嬰兒的啼哭,打破了月宮的安靜。
燕淳風轉過身,看着睡在搖籃裏的孩子,奶娘匍匐在搖籃邊上,擔心自己會受到重罰,攪擾了巫師大人的清夢,這可是死罪!
燕淳風沒有說什麽,隻是沖着搖籃揮了揮衣袖,那嬰兒的啼哭聲,立刻就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