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蔺玉澤面對蔺涵衍,卻沒有蔺涵衍這麽多的想法,這麽多的顧慮,但是,如果真要問起來,他恐怕,也不知道自己要用什麽樣的心态來面對這個人。
他是要以面對鬼怪的心态?還是以面對先人的心态?還是以面對朋友的心态呢?其實不管是哪一種心态,都是合情合理的。
首先,蔺涵衍的确不是一個人,他是飄蕩了很多年,沒有辦法投身輪回的亡靈,所以,蔺玉澤當然可以,以一種面對鬼怪的心态來面對他。
但不可以忽視的是,蔺涵衍畢竟是長者,生活在比蔺玉澤早很多年的不同時代裏面,隻有經曆了那個時代的事情,才能夠經曆蔺玉澤現在這個時代。
所以,蔺玉澤當然應該用面對先人的心态來面對蔺涵衍。
第三種心态,是和蔺涵衍一模一樣的,他們之間彼此都沒有見過,完全就是陌生人,唯一的聯系,就是那看不見摸不着的血緣關系。
都說血濃于水,但是這種濃于水的液體,又能給兩個個體之間帶來多少羁絆呢?這個世間,不乏有抛妻棄子,弑父殺兄的人,在這濃于水的血緣面前,他們也沒有片刻的猶豫和不忍。
而蔺玉澤所采取的,是一種跟着自己的心走的心态。他看到蔺涵衍這個亡魂,自然是好奇的,所以,他的眼中帶着好奇。
但是,他沒有忘記蔺涵衍的身份,所以他的眼中,有帶着對先人的尊敬,同時,他們是從未謀過面的人,蔺玉澤盡量嘗試着,用一種朋友的方式跟蔺涵衍交流,希望能夠讓彼此的距離更近。
所以,他的眼中又帶着友好。就是帶着這麽多複雜的心情,蔺玉澤開口問蔺涵衍:“您,爲什麽要拿走‘繞梁’呢?”
“因爲,孩子,我希望你能夠繼承我的琴藝。”蔺涵衍還是沒有放棄,說服蔺玉澤的可能性,他看着自己的後輩,緩緩道:
“我的靈魂,一直在祖先祠堂裏面遊蕩,因爲我過早的離世,才沒有将自己的琴藝,傳授給我的孩子,也正是因爲這樣,我才是的蔺家的後輩的琴藝,一代不如一代。
我的心中悔恨啊!不甘心啊!但是我什麽都做不了。孩子,你是我在祖先祠堂裏,看的這麽多的孩子裏面,最有天賦的人。
原來,我隻是懊悔,懊悔自己太固執,才沒有将蔺家的琴藝流傳,就這樣離開,我無言面對蔺家的列祖列宗。
但是,在看到你以後,我的心思變了,如果你,孩子,如果是你的話,或者可以重振我們蔺家的琴藝,重新成爲首屈一指的琴師的。
因爲這樣的心願,一直在我的心裏面,所以,我盜取了你的琴‘繞梁’,隻希望能夠見你一面。
但是這架‘繞梁’真的是一架好琴啊!連我都覺得有些愛不釋手了,忍不住每天晚上彈奏起來。孩子啊!你願意,成爲當朝首屈一指的琴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