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什麽人?”蔺玉澤又追問了一句。
“我是你的祖先。”陌生的聲音裏,激動的情愫似乎少了一點兒,少了激動以後,柔和之意就比剛才更加明顯了:“我是你的先人,名叫蔺涵衍。”蔺涵衍終于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蔺涵衍,這是蔺玉澤今天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就算以前對這個名字不熟悉,現在也是非常的熟悉了。
“您,您是蔺涵衍前輩?”蔺玉澤也有些驚訝,有想到,竟然能夠看到自己的祖先。
在蔺玉澤說話的時候,蔺涵衍飄近了蔺玉澤一點兒,蔺玉澤看到了蔺涵衍的容貌,和自己還真的有些相似。
“孩子,對不起,是我盜取了你的古琴‘繞梁’。”蔺涵衍想着蔺玉澤賠禮道歉道:“是我的原因,讓你這段時間擔心了。”
“是您拿走了‘繞梁’?”蔺玉澤的驚訝裏,還帶着一絲不解,自己的祖先,爲什麽要拿走自己的古琴呢?
雖然剛才蔺涵衍賠禮道歉的時候,用的是“盜取”這個詞,但是蔺玉澤說話的時候,卻沒有使用這兩個字,而是換成了别的字眼。這是蔺玉澤對自己先祖的一種尊重。
蔺涵衍看着蔺玉澤,眼睛裏面帶着一絲哀愁,他是這個孩子的先祖,不知道爲什麽,現在自己看到他,竟然有一種非常不可思議的感覺。
一般來說,即便是家中的先祖,也不可能看到自己幾代之後的後人,要不是因爲蔺涵衍心裏面帶着執念,他也不可能看到蔺玉澤。
蔺涵衍打量着蔺玉澤,他覺得,看到蔺玉澤的心情,和看到自己的孩子的心情,是完全不一樣的。
自己的孩子,從自己的妻子懷胎開始就在自己的身邊了,他聽着他在娘親肚子裏面的躁動不安,聽着他在裏面的心跳聲,然後,在産婆的幫助下,在妻子的努力中,孩子呱呱墜地,那種感覺,是一種對生命的欣喜。
但是,看到自己幾代之後的後輩卻是不一樣的,雖說這還是跟自己有血緣關系,但是,他已經體會不到這個孩子存在的喜悅了。
他不知道這個孩子的父母是誰,也不知道這個孩子出生的時候的樣子,蔺玉澤在蔺涵衍的面前,就好像一個陌生人。
他們之間是第一次見面,就好像兩個不認識的人,第一次見面一樣,見面的時候,帶着尴尬,帶着對彼此的不了解。
所以,他們要從慢慢熟悉開始,詢問對方的姓名,詢問對方的愛好,詢問對方的家庭,詢問對方的思想……
這樣的交流,使得兩個完全不熟悉的人可以變得熟悉,但是現在,蔺涵衍要跳過這當中所有的步驟,直接進入到和蔺玉澤熟悉的那一步。
他覺得,自己好像有些不知道說什麽,要拿出什麽樣子,面對眼前的這個孩子。是以先祖高高在上的身份,還是以一個朋友的平等的身份,還是以一個,盜走了“繞梁”的竊賊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