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瑜看着她眉目綽約,膚雪花容的樣貌,招呼她也坐到合榻上,爲她斟了一杯酒,遞到她的面前:
“旋律确實過于傷感了些,不過,不知道這韻律時觸發了姑娘什麽樣的思緒,叫你也這般哀歎呢?”
不過是一些陳年舊事罷了。青黛擡起眼睛望着墨子瑜:“墨公子,你可知道,你今日送去樂坊的錢财,已經夠給奴家贖身的了。隻爲了過府就破費這麽多,你難道沒有想過是否值得?”
墨子瑜閑淡安然地看着她,雙眸間卻難得起了一絲漣漪:“本以爲,姑娘不似一般的坊中女子,不會計較錢财,沒想到,竟然對這件事情一直到現在都耿耿于懷,難以放下。”
青黛垂了垂手,歎息道:
“我雖不在意錢财,但對這樣大的手筆,誰能無所容心?隻不過是有些感慨罷了,像公子這樣的人,生活安逸閑适,錦衣玉食享受不盡;而像我這樣的人,卻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隻能受人擺布。同樣是爲人,差距竟會這樣大。”
墨子瑜見她垂淚傷感,知道她心中背負了太多,也不便再細問,隻是遞了一塊絹帕過去,柔聲道: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難處,姑娘的難處是看得見的,而有的人,看起來表面上輕松快樂,可内心深處,也有不得與人說的苦楚。姑娘還是放開心些,不要自尋煩惱,免得徒增傷感。”
青黛擡眼看了看墨子瑜,心中想着,難道他的生活中,也有傷心難過的事情不成?心裏調整了一下自己情緒,青黛緩緩吐了一口氣:
“墨公子特意請我過府,應該不是爲了聽一首曲子這麽簡單吧?是不是還有什麽事情,是在樂坊不方便說的?”
“姑娘果然是冰雪聰明。”墨子瑜微笑着,抛開剛才的感傷,笑了笑道:“我想請姑娘去秦王殿下那裏,幫在下套一些線索。”
去容光那裏套話?青黛笑了笑:“墨公子要我去秦王殿下那裏套話?爲什麽?爲了要救吳強之嗎?墨公子是不是忘記了,我也是希望他被處以死刑的人。”
墨子瑜淺淺一笑:“是啊,在下的确是忘了。姑娘上次告訴在下艾經緯那幾個人,是秦王殿下找來的時候,我還以爲姑娘是改了心思,換了念頭,沒想到你還是這樣,一心要置吳強之于死地。”
墨子瑜頓了片刻,又接着說道:“不過,我可以問你一句嗎?你爲什麽,一定要置他于死地呢?你與他之間,有什麽化解不開的過節?”
青黛聽到這樣的問題,看了墨子瑜一眼,慵懶着聲音問道:
“墨公子何以這樣認爲?正如我剛才所說的,我就是對你們這些生活安逸閑适,錦衣玉食享受不盡的人心存不滿,能看到冤死一個是一個,正好給我這無趣的生活,增添一些樂趣。
倘若有一天,墨公子有了牢獄之災,我可能也會一樣幸災樂禍。這與是否有過節無關。不過,吳強之害死了我的姐姐,我也不會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