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淳風看着童瑤的樣子想發笑。那還是小的時候,師父帶着童瑤,第一次來到宅院的時候,這個丫頭對宅院中的一切都很好奇。
那個時候的自己正在疑惑着,自己的父母是誰,爲什麽要将自己抛棄,因爲思念父母而在紙上想象塗鴉。
那些畫作被童瑤偷看到,而自己又當場抓獲她的罪行,那丫頭那時候的表情,和現在是一模一樣的!
燕淳風走到了童瑤的身邊,微笑着,從她的身後,拿出了自己的那本筆記本。
童瑤避開燕淳風的眼神,看向别處,口中小聲喃喃着:“我并不是要故意看的。”
燕淳風笑了笑,并沒有在乎童瑤的解釋,柔聲道:“知道她是怎麽死的嗎?”
“啊?”童瑤轉過頭:“你的妻子嗎?”
燕淳風點了點頭,那一天的情景,他依然記得很清楚,好像就是昨天的事情。
那一天,他們逃出了銅梁城,離開了那座他們長大的宅院,跟着巫族的流民,一路往北荒逃離。
在翻越招搖山的時候,他們受到了東荒軍隊的伏擊,無窮無盡的陷進、暗箭,想要将他們趕盡殺絕。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巫族無辜的百姓已經死傷慘重,燕淳風的身上,也是傷痕累累。
“童瑤,你先快走,我布置陣法擋住他們!”燕淳風的紫衣上布滿血污,他将童瑤從自己的身邊推開,推往巫王身邊。
那時的巫王也是渾身浴血,她看了燕淳風一眼,抓住了童瑤的胳膊:“童瑤,跟我走!”
“不,我不走!”童瑤一把甩開巫王的手,再次回到了燕淳風的身邊:“我不離開你!”
“童瑤,這裏太危險了,聽話,跟巫王先走!”燕淳風再一次相勸。
童瑤倔強地搖了搖頭,說什麽也不願離開燕淳風的身邊,眼下情況緊急,沒時間跟她在這裏拖拖拉拉,燕淳風拗不過童瑤,隻能讓巫王先行離開,自己帶着童瑤斷後布陣。
可是東荒的人實在太多了,亂箭之中,童瑤爲了能讓燕淳風安心布陣,替他擋住了身後飛來的暗箭。
燕淳風雖然感覺童瑤有異,但因爲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陣法上面,再加上童謠一直守在自己的身邊,保持微笑,燕淳風并沒有注意到,從身後飛來的暗箭,已經射中了童瑤的心髒。
等他布好陣法,擋住東荒大部隊的時候,才發現童瑤臉色蒼白,已經奄奄一息,她因爲失血過多而死,如果發現及時,也許她不用喪命。
燕淳風低下了頭:“都是我,都是我害了她!”
童瑤看着面前的燕淳風,一直保持着溫柔微笑的人,原來他的記憶深處,還有這樣一段不爲人知的過去。
所以,看到自己和他死去的妻子長得一模一樣,甚至就如他所說,是轉世投胎,就将自己當成了那個人了嗎?
可即便是轉世投胎,生活的環境不一樣,曾經的經曆不一樣,如今想要自己,跟以前的童瑤一樣對待他,現在的童瑤,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即便燕淳風有這樣充分的理由,童瑤還是不能原諒他,他一聲不響的,就将自己從熟悉的生活中,帶到這個陌生的世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