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瑜看着黑衣人手上的動作,自己卻沒有動,還是跟剛才一樣,側着身子,一手拉着缰繩,控制着兩匹馬的方向,一手随意地,搭在自己的膝蓋上。
童瑤覺得,他好像不是坐在飛馳的馬車上,而是坐在一把舒适的太師椅上。
看到白衣少年如此沉着冷靜,黑衣人的劍,雖然拔了出來,但卻沒有刺出去,他的眼中,出現了一絲遲疑。
童瑤不清楚黑衣人在遲疑什麽,子瑜并不是兇神惡煞的大漢,他一個冷面殺手,何至于如此畏懼?
童瑤不知道,黑衣人害怕的,并不是子瑜的樣貌,而是他的内心。
這白衣少年,看起來沒什麽攻擊力,可他卻一直在觀察自己的弱點,隻要自己一動,對方就會毫不猶豫地,指向自己短處。
早就聽說,相府的二小姐雖然沒用,但她的身邊,卻有一個十分厲害的少年,少年自小,就和二小姐定下了契約,要守她一世周全。
今日的刺殺,特意挑選少年外出辦事,不在二小姐身邊的時候,沒想到,還是被他追了過來。
黑衣人心中凜然,眼看着馬車距離懸崖越來越近,白衣少年還是沒有動作。
在這千鈞一發的情況下,他還能沉得住氣,跟自己對峙微笑,隻有一種可能:即便馬車沖下了懸崖,他也有能力,護住馬車裏面的女子。
可是,黑衣人不能保證,自己不會死。
所以,即便會被眼前的人看穿,他還是揮起了手中的長劍,至少,他有一個優勢,不用控制馬車,這就意味着,他可以比子瑜更加靈活自由。
黑衣人提劍,童瑤本以爲他要刺出去,誰知他身子一轉,突然後退,然後從窗戶飛了出去。
原來,是個假動作。
童瑤看着他這連貫地,一氣呵成的動作,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古代人的功夫,真不是開玩笑的。
黑衣人從窗戶飛出去以後,便迅速跳到了車頂,原本被黑衣人拉開的車簾,重新蓋下來,擋住了童瑤的視線,卻擋不住外面的肅殺。
車外,子瑜也是抽出了自己腰間的佩劍,在黑衣人的劍鋒迫近之時,橫在面前,擋住了他的攻擊。
看似随意的揮劍,卻讓黑衣人的手腕一抖。精準的橫擋,隔開黑衣人的劍刃,讓他再度反身一躍。
爲了更好地抵擋黑衣人的攻擊,子瑜将缰繩纏繞在腳踝上,騰出左手,站了起來。
黑衣人皺了皺眉頭,他的任務,是殺了相府二小姐,而不是和眼前的白衣男人多糾纏,他踩在馬車頂上,看了一眼自己的腳下。
如果,不能讓童瑤的馬車摔下懸崖,造成失足的假想,那就隻有将這一次的刺殺暴露了。黑衣人沒有細想,雙手執劍,奮力向着車内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