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沒想過去招攬“子羽”,但他派去的人,連門都進不去。
顧忌子羽的實力,李沛言不敢妄動。
現在子羽喬遷新居,搬到了雁鳴湖畔的小山莊内。
看樣子沒有幹涉魚龍幫之事,李沛言的心思不由活絡起來。
另一邊。
甯缺的朋友卓爾,在跟蹤張贻琦時被發現,遭到軍部之人追殺。
隻怪卓爾跟蹤經驗太淺,大白天穿着一身黑衣跟蹤人,擺明就是作死。
不出意外,卓爾作死成功,不過他的實力還是不錯的,一路厮殺。
卓爾逃到了老筆齋,本來他是想向甯缺求救的,但到了老筆齋的門前,略微猶豫,卓爾還是選擇了獨自逃亡。
來追殺的是軍部的人,一旦甯缺牽涉進去,隻會白白送死。
而在閣樓上照顧桑桑的甯缺,并不知道卓爾的情況,等他聽到動靜,不緊不慢出門的時候,隻看到被士兵拖拽着的屍體。
甯缺和卓爾自幼相識,算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後來卓爾遇見了一位修行者,被帶走修行。
卓爾的天賦一般,修行數年,隻達到初始修士的程度,後來加入軍部,又被派到魚龍幫當卧底。
後得到了魚龍幫幫助朝小樹的賞識,助其突破到感知境。
可惜卓爾腦子不太靈光,又恰好遇見張贻琦身邊今天跟着一位南晉劍客。
結果沒能扛過,還未掏出臨四十七巷,就被南晉劍客擊殺。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殘酷,偌大的長安城,人口數千萬,每天都會死一些人。
看到好兄弟身死,甯缺心中悲痛萬分,面上卻無表情,隻是看着那些士兵和南晉劍客,将他們的樣子記在心中。
如今還是下午時分,臨四十七巷雖然人少,但距離主街很近,甯缺沒有把握在短時間内将這些人全被殺死,還不被其他人發現。
隻能先記下這些人的樣子,然後再找機會爲卓爾報仇。
卓爾對于大部分人來說,都是無足輕重的小人物,他的死對于長安城沒有什麽影響,但對有些人來說,卻不能輕易釋懷。
除了甯缺,魚龍幫的朝小樹也在不久後,收到了卓爾的死訊。
“幫主,查出來了,是張贻琦的人殺了卓爾兄弟,說的是爲軍部清理叛徒。”
朝小樹聞言,心道:“我讓他去追查清運司官員被殺一桉,卻牽扯到了剛剛上任的張贻琦,這兩者之間有什麽關系?”
“還是說,隻是因爲軍部的人,發現了卓爾雙面間諜的身份?”
心中思索,朝小樹歎息道:“是我害了卓爾兄弟!”
朝小樹早就知道了卓爾是軍部的間諜,不過他爲人豪爽,講義氣,并沒有因此而怪罪卓爾,反而委以重任。
因爲魚龍幫并非隻是普通的江湖幫派,朝小樹的背後男人是——唐王!
世人隻知朝小樹被稱爲朝二哥,卻不知道大哥是誰。
蓋因朝小樹的幕後靠山是大唐的唐王。
唐王年少之時便與朝小樹結識,兩人一見如故,成爲了摯友。
在唐王的幫助下,朝小樹建立了魚龍幫,而魚龍幫正好成了唐王在民間的眼線。
唐王的很多情報,都是從魚龍幫得到的。
朝小樹之所以會調查清運司官員之死,也是受了唐王的委托。
沒想到卻因此害死了卓爾,讓朝小樹頗爲自責。
“幫主,你下令吧,我們爲卓爾兄弟報仇。”
“幫主,給卓爾兄弟報仇。”
魚龍幫的幫衆都很講義氣,并不知道卓爾軍部間諜的身份,也不知道魚龍幫其實是皇家扶持的勢力。
他們隻知道,進入魚龍幫就是自己人,誰斷我手足,我就砍誰的頭顱。
江湖義氣,莫過于此。
朝小樹要考慮的問題則更多。
如果卓爾是因爲被發現是雙重間諜的身份,被軍部所殺,那麽他不能因私廢公,去殺朝廷命官。
不過若是張贻琦牽涉到清運司官員被殺一桉,那麽他殺起來就全無負擔。
接下來幾天,朝小樹收集了一些證據,發現張贻琦确實與清運司官員被殺一桉有關,當下就提着劍找上了張贻琦。
沒有多餘的廢話,一句“爲卓爾兄弟報仇”,就斬下了張贻琦的頭。
而跟蹤張贻琦數日,一直在找機會下手的甯缺來慢一步。
當甯缺趕到之時,隻看到了張贻琦的屍體,極爲郁悶。
本來甯缺還想看看有沒有其他線索,結果聽到有人過來,隻能連夜跑路,回到老筆齋後,甯缺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不能手刃仇人,這口氣順不下去啊!
同樣睡不着覺的,還有親王李沛言。
他千辛萬苦把張贻琦拉進軍部,爲的就是日後奪位時,多個助力。
結果張贻琦上任才多久,就被人殺了,這不是跟他過不去嗎?
沒有追查到兇手,李沛言思來想去,覺得是魚龍幫朝小樹幹的,因爲最近張贻琦帶着清運司跟魚龍幫對着幹,朝小樹的嫌疑最大。
這算是歪打正着。
而且在李沛言看來,朝小樹不識時務,不能爲自己所用,就當徹底鏟除。
爲此,李沛言請了南晉劍客和号稱知命之下第一人的王景略出手,準備徹底鏟除後患。
雁鳴湖畔,白柳山莊。
江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閑暇之餘,寫寫字,釣釣魚,悠閑自在。
這日,江帆正在簡易的碼頭上垂釣,一陣香風襲來。
“此地風景秀美,碧波漣漪,柳枝輕拂,好一處清靜所在,隻是公子孤身一人,居住這偌大的山莊,不覺寂寞嗎?”
長公主李漁緩步走來,身後跟着兩個丫鬟和諸多侍衛。
江帆頭也不回,澹然道:“我喜歡清淨,别吓跑了我的魚!”
說話間,浮标移動,江帆擡起釣竿,一尾金黃的鯉魚被釣上了岸,個頭不小,大約有四斤多的樣子。
李漁看了看在木闆上蹦跶的鯉魚,又看了看沒正眼看自己的江帆,心中隻覺委屈,問道:“子羽公子似乎不喜歡本宮,可告知本宮原因嗎?”
“談不上喜不喜歡,我隻是讨厭麻煩。”
江帆收竿,把鯉魚丢入魚簍,準備拿回去做一道糖醋鯉魚。
就在這時,江帆看了看天空,言道:“風雨将至,白柳山莊雖大,卻不留客,公主早些回宮吧。”
“在子羽公子眼中,本宮就隻是麻煩?”
李漁哀怨地看了收起漁具的江帆一眼。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總有恃無恐。
這人啊,有時候就是喜歡犯賤!
江帆剛剛收好漁具,原本晴朗的天空,傳來一陣轟鳴之聲,悶雷聲震天地,烏雲遮天蔽日,一幅大雨将至之象。
這時,固山郡都尉華山嶽匆匆而來,看了的江帆一眼,接着對着鯉魚行禮。
“公主殿下,屬下有要事禀報。”
李漁看出華山嶽有所顧忌,揮手道:“子羽公子不是外人,又是直說吧。”
不是外人,我難道還是内人?
江帆無語之際,感受到了來自華山嶽的妒意,那酸味都能飄出幾裏地。
“算了,朝廷之事,我不感興趣。”
說着,江帆提着魚簍和魚竿就向會走,不過靈敏的聽覺,還是聽到了華山嶽話語間,談到了李沛言、朝小樹、王景略幾個關鍵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