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江帆帶着桑桑離開長安城,朱雀大街的朱雀,才從沉睡中驚醒,仰天怒鳴。
昊天道南門。
無色牆退去,李青山抹去頭上的冷汗,看向一旁的師兄顔瑟:“師兄,剛才是什麽情況?”
“我也不知,天地浩瀚,師弟何必自擾。”
顔瑟相對要輕松許多,坐在地上喝起了茶。
“今天早晨,一個叫嚴肅卿的茶藝大師被殺,他的真實身份,除了是朝廷的文書鑒定師,還是西陵的客卿,兇手是書院學子甯缺,據說是交戰之中,與嚴肅卿同歸于盡,傳聞他極有可能是當年宣威将軍林光遠之子,也就是傳說中的冥王之子。”
李青山面色凝重道:“甯缺已死,但剛才那動靜,極不尋常,應是都城地牢的方向,烏鴉齊飛,黑暗之氣彌漫,與十五年前冥王之子降世之時何其相似,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加上天地失色,此乃不祥之兆,或許那冥王之子另有其人,朱雀已經驚醒,師兄你身爲驚神陣之主,爲大唐安危,爲天下計,切莫放任冥王之子離開!”
顔瑟不以爲然:“朱雀因怒而醒,凝天地之息爲無名之火,說不定已經将冥王之子燒成灰燼了!”
“師兄,你說的自己相信嗎?”
李青山有些急切道:“剛才那股恐怖的力量,籠罩整個長安,數千萬百姓,生死皆在一線,朱雀雖強,但還不至于能擊殺如此強敵,師兄快啓動驚神陣吧,我來推算其方位,再晚就來不及了!”
“朱雀是聖人留下的神物,動靜之間,自有真意,豈是你我這樣的凡夫俗子所能體悟的,師弟,私窺天地,是會遭受反噬的。”
顔瑟作爲驚神陣之主,已經感應出了一些事,但不方便明說。
李青山比較古闆,嚴肅道:“捍衛昊天正道,是伱我的職責,我甯願自責壽元,也要看看這冥王之子是誰!”
就在這時,何明池回到昊天道南門,說道:“師父,師伯,最新消息,冥王之女出現了。”
“冥王之女?不是冥王之子嗎?”
李青山有些疑惑。
“是冥王之女,之前我們都弄錯了,那冥王之女,是甯缺身邊的小侍女桑桑,方寸她在地牢中覺醒,很多人都看到了,後來冥王降世,祂帶走了桑桑,如今不知所蹤!”
“竟是冥王之女,錯了,光明大神官從一開始就錯了!冥王降世,難道永夜真的無法阻止了嗎?”
李青山愁眉不展,一時心亂如麻。
不止是昊天道南門,皇宮的唐王、邊關的夏侯,月輪國、書院、知守觀、西陵神殿、懸空寺、爛柯寺、白塔寺、劍閣以及墨池苑等等勢力,都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黑暗氣息。
其中又以西陵和月輪國的反應最爲激烈。
自困幽格的光明大神官衛光明,第一時間走出幽格。
月輪國中擔任了多年大德的曲妮,也跳出來,呼籲天下,除魔衛道。
不過響應者卻寥寥無幾。
因爲人是極爲自私的生物,如果隻是讨伐冥王之女,他們或許會很積極。
可聽到冥王降世,他們隻剩下了恐懼。
這就好比一群人看到年幼的獅子,會一擁而上,但看到成年的雄獅,卻會一哄而散一樣。
說白了,大部分的人,都是欺軟怕硬的。
讓他們對付沒有什麽戰力的冥王之女,沒問題,讓他們直接對上冥王,沒幾個有這樣的膽子。
因爲在世人的心目中,冥王是和昊天同等級的存在。
人,怎麽可能戰勝得了神!
荒原。
一處平坦的地域,江帆點燃篝火,烤着兔肉。
“醒了。”
感受到桑桑醒來,江帆擡手摸了摸桑桑的額頭。
桑桑面色有些蒼白,虛弱道:“這裏是哪裏,你真的是冥王?”
“此地是荒原,至于我,你就當我是冥王吧。”
江帆此時還是黑龍天的形态,不過身後的兩條龍被他去掉了。
桑桑言道:“他們都說我是冥王之女,你如果是冥王,豈不是說,你就是我的父親?”
“.”
這理解似乎沒毛病。
不過江帆可不是真正的冥王,當下言道:“冥王、冥王之女,不過都是世俗之人的稱呼,你無需介懷,現在我們在荒原。”
“荒原,我們來這裏做什麽?”
桑桑不解道。
“荒原是荒人生活的區域,而荒人信奉的是冥王,永夜将至,可以力所能及的提供庇護,你在此處,也相對安全一些。”
江帆說話間,神識外放,感應到了最近的荒人居住地。
千年前,道門初代光明大神官前往荒原傳道,最終看到了昊天的另一面,因此叛出西陵,在荒原建立明宗,開始信奉冥王,并創出吸納天地元氣入體的功法。
道門自然不許他們存在,是以污蔑明宗爲魔宗,進而展開了長達千年的道魔之争。
後來明宗遭受諸多不公正待遇,慢慢腐朽,開始擺爛,變成了魔宗。
荒人也因此被世人唾棄,一直生活在極北之地的荒原。
千年之期将至,永夜将臨,極寒南下,流落極北荒原千年之久的荒人一族,面對逐漸惡劣的生存環境,不得已開始南下。
首當其沖的就是金帳王庭,以及南方諸國。
爲了争奪生存的土壤,荒人和金帳王庭發生了戰争,搶占了金帳王庭大片草地,直接導緻金帳王庭騎兵對更南方的中原騷擾侵襲。
荒人信仰的是魔宗,供奉的是冥王,桑桑的身份暴露,轉而獲得荒人的認可,也不失爲一件壞事。
在江帆看來,荒人和唐人其實差不多,隻是信仰和理念,以及生存的區域不同。
其他的并無區别。
眼下荒人的情況同樣不好,爲了躲避極寒的環境,不得不南下,和其他國家開戰,也是迫于生計,不得不爲!
如今,荒人在“唐”的帶領下,已經開始進軍燕國。
西陵神殿前段時間就在發诏令,号召昊天道信徒及正道同仁,援助燕國,抵達荒人入侵。
說實在的,荒人并不想于其他國家開戰,他們隻是想要一塊可以生存的土壤。
然而世人對荒人的偏見,早已根深蒂固,都認爲荒人是十惡不赦的罪人。
加上利益沖突,雙方的摩擦自然越來越大,最終發展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
真正的禍根,還是在于西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