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滅口?
賈六心突了一下,旋即鎮定下來。
因爲,殺人滅口這種喪盡天良,違背道德理念的事情,賈六沒幹過。
真的。
身後那群阿飄的死,跟乾清宮挂的匾額一樣,都是正大光明的。
比如溫福的死是因爲他懷疑賈六監守自盜,要派人查他。
爲了活命,賈六隻得铤而走險弄死他。
這最多就是防衛過當,跟殺人滅口有什麽關系?
福康安的死,是因爲這小子不認親戚,跟殺人滅口更沾不上邊。
福長安的死,是因爲大清需要他做出犧牲
阿桂的死,天地良心,主謀是邊上的禮部尚書,兇手也是。
跟他賈六有屁的關系。
總之,由于各種原因不幸犧牲的衆多滿蒙官員,他們的死都跟賈六沒有關系。
凡事要講證據。
乾隆就是皇帝,也不帶這麽冤枉人的。
“臣糊塗,臣不知皇上指的是.”
賈六磕頭,擡頭,一臉迷茫。
表演功力不弱于淩淩發的嶽父。
和珅出面了。
這位年輕俊美的大清政治明星從階上緩步走下,站在跪着的賈六面前,沉聲道:“賈佳世凱,襲擊大營,殺害大将軍明亮的是否乃歸你節制的遊擊旗員?”
“是。”
這個事實,賈六當然承認。
和珅又問:“事件發生之後,你爲何急于命人攻入大營,更宣稱甯可殺錯,不可放過一個?”
不待賈六開口,殿上的乾隆就怒道:“這不是殺人滅口是什麽!”
“皇上懷疑這件事是臣搞出來的?”
賈六眼眶泛紅,聲音也近乎哽咽。
“人是你的部下,出了事又被你下令誅殺,賈佳世凱,你如此作爲,試問皇上怎麽能不懷疑你?.當着皇上面,你有什麽要說的?”
和珅說完,忽的轉身對乾隆道:“皇上,奴才聽說賈佳世凱勸說旗員出營時被槍打了,是不是讓他先起來說話?”
乾隆擺了擺手,并未吱聲。
和珅點頭,側身對賈六道:“皇上讓你起來說話。”
賈六忙艱難起身,不是裝的,是膝蓋沒綁東西跪了這麽久,麻的。
這個動作讓乾隆目光有些緩和,随口問道:“槍打到哪裏了?”
“回皇上話,打在,打在.”
賈六吞吞吐吐。
“到底打在哪裏!”
乾隆又怒了。
“回皇上,打在臣的屁股上了,不信皇上你看”
賈六慌的六神無主,竟然當場解褲子,幸被和珅一把攔住。
“不可君前失儀!”
“啊?”
賈六反應過來,但已經來不及了,褲子掉了下來,露出白色的已經有好久沒洗的褲衩。
衆八旗主官見狀,竟是不少人失聲笑了起來。
邊上的老富一臉嫌棄:他媽的,味道真沖!
“成何體統!”
乾隆也是愣在那裏,不過也覺有些好笑。
然而,讓殿中衆人更驚訝的是,一卷東西從賈佳世凱的褲衩中掉了下來。
乾隆也看到了,眉頭一挑喝問和珅:“什麽東西?”
和珅也是一呆,将那卷東西拾起,發現竟是一卷銀票。
乾隆親自過來确認掉下來的真是一卷銀票後,臉色立時沉了下來:“這些錢是怎麽回事?”
和珅也是詫異,難道賈東閣在金川也大肆貪污不成?
賈六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咽了咽喉嚨,“撲通”又跪了下來:“回皇上話,臣怕皇上殺臣的頭,就叫家裏給臣湊了點錢想多交一些議罪銀,好求皇上給臣一個将功贖罪的機會”
老實人的樣子,跟那天求乾隆賞個胖宮女一模一樣。
“皇上,桂林奏報賈佳世凱已交議罪銀六千兩,”和珅看了眼手中的銀票,不知道這裏有多少。
要不是東閣賢弟的,換作别人,他和大人端的是沾也不沾一下的。
因爲,這銀票來路不太幹淨。
讓和珅同賈六都意外的是,乾隆并沒有問議罪銀的事,反而問了一句:“你把銀票藏褲裆做什麽?”
“皇上叫人拿臣,臣害怕被欺淩,隻得把銀票縫在内褲”賈六的樣子跟拿了一年工錢回家的農民工趕火車差不多了。
“皇上,臣對天發誓那幫旗員絕非臣所授意,否則臣不會得知此事後執意平亂。”
“皇上,臣以爲那些旗員之所以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正是賈佳世凱所授意。事發之後,其害怕朝廷追究,這才命人将旗員全部殺害。”
開口說話是四十二歲的右都禦史王傑,同陝西巡撫畢沅一樣,也是狀元郎。
知東閣賢弟不認識,和珅便道:“此是右都禦史王傑大人。”
噢,王傑啊,媽的,你一漢人跟我這滿人無怨無仇的,擱這來什麽勁呐!
賈六必須澄清當時的情況,強調自己并不是一開始就執意鎮壓,而是試圖勸說的,也就是在勸說過程中被旗員槍擊,才拿定主意火速平亂,不使事态擴大的。
“皇上要是不信,可以問富大人。”
富勒渾眼皮微動,你說你的扯老子幹什麽。
皇上卻看向他了:“富勒渾,賈佳世凱所言是否屬實?”
無奈,富勒渾隻得說道:“回皇上話,屬實。”
“皇上,臣不敢保證所鎮壓旗員皆是可殺之輩,但臣卻敢保證大部皆可殺。所謂非常時期,行非常手段。哪怕是擔了惡名兇名,被千夫所指,臣也不後悔所做所爲!”
賈六不知道是第幾次磕頭了。
“爲了皇上的安危,爲了大清的江山社稷,臣是甯願殺錯一千,也絕不放過一個。”
“縱是此事非你授意,鎮壓便可,爲何要下令全部處死?”
身爲右都禦史的王傑,這些日子和刑部英部堂一直在調查大營襲擊事件,總覺其中疑點衆多。
倒不是真的跟賈六這個額驸玩命。
“王大人,今日那幫旗員敢以下克上襲擊大營,他日誰敢保證他們不會襲擊紫禁城!”
賈六氣不打一處來,“以下克上之風絕不可漲,對此類大逆不道之人,無論旗漢,都當施以嚴厲手段,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言罷,又給乾隆磕了下,全當是清明節了。
“旗員襲擊大營事件,臣身爲領隊大臣絕不敢說無罪,但要說臣對皇上有不忠之心,那臣真是豬狗不如了!.”
一磕,二磕。
磕得腦瓜子嗡嗡的。
乾隆隻在那沉思,半響降下皇恩。
“大營之事,爾身爲領隊責無旁貸,姑念尚有忠心,且革除前番一切任職,追奪巴圖魯封号,着往景陵任總管大臣一職,三年之内,不得升遷。”
什麽意思?
賈六愕然,景陵不就是康熙的陵墓麽?
讓我給康熙守陵?
你愛新覺羅氏怕是不知道有個叫孫殿英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