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以爲白遲墨像是神一樣,無論什麽事情都無法影響自己的判斷,可,一旦遇上白玖的事,就完全的失了分寸。
青火高高昂起頭顱盯着一直沉默,臉色卻異常難看的男人,冷諷着,“約莫陛下現在是沒機會親自去問娘娘了。
娘娘現在可被西夏王子好吃好喝的給伺候着呢,估計.....”
很快就該忘記陛下了。
青火的話語還卡在喉嚨裏,便被青木給捂住了嘴巴,半個字都說不出來,隻能嗚嗚咽咽着一些模糊的字眼。
旁邊青木的聲音刺激着他的耳膜,“青火,你不要再說了!娘娘不是那樣的人。”
就算娘娘是見異思遷的人又如何,這幾年,到底是陛下虧欠了娘娘,娘娘就算是背叛了陛下,也是無可厚非的。
青火張開嘴狠狠的咬了一口青木的手,後者吃痛,卻死死堅持沒有松開,直到青火将他的手咬的出血-
青木才忍受不住,堪堪松開,道,“青火,你動點腦子,别胡說八道了!”
“我也甯願相信娘娘不是那樣的人,可.....可事實就是這樣的!”
爲什麽他們根本沒搞清楚情況,卻仍是要笃定白玖的心還是向着白國的!這也是青火根本弄不清楚的問題。
“青火,是非黑白不是由你一人說的!”
“......”
“那你又是從何笃定娘娘沒有背叛陛下的!”青火黑着臉開口,更深的眼底滿是厭惡。
而男人始終居高臨下的看着兩人争論的場景,臉色一寸一寸的冰咧,陰冷的味道更甚,他并沒有和青火和青木多說什麽,反而是繞過他們往外走。
而兩個人一門心思的争吵,根本沒意識到男人已經離開了,等到他們兩個吵到臉紅脖子粗的時候,屋子裏一個人都沒有了。
青火和青木面面相觑,好半會才茫然的從地上站了起來,青木拍着青火的肩膀,沉聲道,“青火,有時候,我真的要懷疑你是敵軍派來的細作,專門來離間娘娘和陛下之間感情的!”
“明明是陛下腦子糊塗了,根本不相信我說的。”
........
白遲墨并沒有閑着,立于巍峨的城樓之上,俯瞰着城樓下的那片大地,再也不複以往的繁華富庶,已是滿目瘡痍看不出以前的顔色。
高深的壕溝像是彎彎曲曲的小河橫亘在大地之上,壕溝雖寬雖高,但,以白玖的功夫想要跨越這裏,完全是輕而易舉。
可這女人,即便是從長安回來了,也沒有回到他的身邊,反倒是,自作聰明的去了敵營,果然是-
沒他的這四年,性子都野了,一點也不怕他了。
會那樣和青火說,也完全是在害怕他擔心她吧,即便是.....
即便是被所有的人誤會,也要幫他。
他的女人-
還是一如往昔的将自己的安全完完全全的置之度外,表面上的沒心沒肺也不過是自己的僞裝罷了,其實。
她還是很愛他的吧。
在不遠處,西夏和蠻族的營地,隻能将将看見白影和黑點,饒是他視力較好,也找不到那抹令他魂牽夢繞的身影。
若是知道,她會那麽傻,當初他就應該将她給帶回來的。
他的心思盡數放在了白玖身上,也完全沒意識到,身後正有個女人在接近他,等他聽到腳步聲的時候,女人已經到了他身旁,那股香粉味他十分的熟悉。
是白百荷。
他的手重新落回了身側,偏過頭看着白百荷,假裝意外道,“百荷?”
城樓上的風太大,吹得白百荷的頭發都有些亂,她最近身體越發不好了,隻是吹一點冷風,便咳嗽個不停。
她穿了很多很多的衣服,将自己完全裹成了一個粽子,就是不想讓别人看到她形銷骨立的身形。
即使那張臉仍是美豔的不可方物。
咳嗽了好一會,白百荷的小臉都紅撲撲的,道,“皇叔,百荷聽說了.....百荷真的沒想到皇姐竟然會做出此等喪心病狂之事。”
她的聲音嬌滴滴的,輕輕柔柔,如同三月的過谷風。
然而,男人并沒有将視線過多停留在她身上,而是移開了目光,重新落到遠處的白影上,道,“朕.....也未曾想到。”
白百荷眼裏綻放的盡是欣喜,差點要笑的合不攏嘴,她還以爲皇叔會不相信呢,沒想到,皇叔已經完全相信白玖那個賤人背叛自己了。
這下,她的機會更多了,遲早能夠住進皇叔心裏的。
“皇叔請寬心,百荷會一直陪在皇叔身邊,一直守護白國的。”
她說的真心誠意,然而卻又包含了多少的虛情假意。
“嗯。”他并沒有過多的關注,也隻是輕輕的嗯了一聲,但至少,不像過去那般置之不理了。
果然,這張臉沒有幾個男人能抵擋得住,就連皇叔都喜歡她這張臉。
隻要能夠得到皇叔,就算付出最多的代價也是有價值的。
白遲墨面上的嫌惡一閃即過,重新看向白百荷,道,“百荷,你最近沒休息好?臉色怎麽這麽憔悴?”
但其實,他也隻是睜眼說瞎話,心底裏有着自己的謀算。
白百荷驚慌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臉,急忙别開臉,隻留了一個側臉面對着男人,長長的睫毛不停地顫着,微微點頭,像是默認了,“百荷憂心皇叔,這幾日....都沒怎麽睡。”
白遲墨唇角輕斂,他聽到的明明是白百荷每日誰的像豬一樣,從未失眠過-還真是有夠矯情的女人。
可他又清清楚楚的明白,此時,不是懲治白百荷的最好時機。
還有需要利用白百荷的地方。
“百荷可有想出什麽應對之策?”
白百荷沒預料到他會突然問這個問題,錯愕了好一會,才勉強定了定神,道,“皇叔......百荷認爲,這場戰争再打下去,受傷害的隻有百姓,若是....
若是我們割讓城池,向西夏和蠻族求和,或許-或許是最好的辦法。”
回應白百荷的隻有更加狂怒的風聲以及男人的輕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