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鬧得太大,消息傳到了玳王妃那裏,吓得玳王妃手中的茶盞都差點扔了,她霍然站起,直接帶着侍女殺到了君楚硯的屋子。
屋内燒着三個暖爐,與外面的冰天雪地絕然不同,而瀾兒正靜靜的在床上躺着,即使侍女已經用熱水替她擦洗過身子了,可她還是冷的瑟瑟發抖。
君楚硯正倚靠着太師椅,任由侍女替他擦拭着濕透的頭發,見到玳王妃的時候,他咳嗽了兩聲,詫異道,“母妃怎麽來了?”
玳王妃氣的腦仁都在疼,她倒是沒想到這個瀾兒比之前的南笙還會鬧騰,竟然還要死要活的跳河。
若是死了,也了卻了她一大心事,便有由頭讓南笙帶着璎珞回府了,可這女人竟然半死不活的昏迷了-還讓他兒子也下湖凍了那麽久!
簡直就是個狐狸精!
“我若是不來,隻怕你要被這女人給害死了!這是什麽天氣啊!還在下雪呢,你就爲了這女人的這條爛命跳湖了?
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讓母妃怎麽活!”
君楚硯喉嚨有些疼,聲音也啞,道,“沒有母妃說的那麽嚴重,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麽?”
玳王妃狠狠剜了一眼床上的瀾兒,道,“那女人鬧騰,你便由着她去,下次可不允許再這麽沖動了。”
君楚硯擰着眉頭,道,“母妃,我是男人,瀾兒她出事,我自然是得管的。”
“呵。”玳王妃走到他的身後,從侍女手中接過了幹的巾布,爲自己兒子擦拭着滿是水珠的頭發,一邊道,“經過這次這件事,母妃覺得,這女人可能會害死你。
所以.....”
她剛想說不給瀾兒進門來着,君楚硯便開口打斷了,“母妃,我...答應了娶她,就應該做到。”
玳王妃自顧自的嘀咕着,“早知道這個狐狸精會進門,還不如讓南笙留在府裏。”
至少,南笙的身份可比這賤人高貴多了,也比這賤人懂事多了,她以前,怎麽會處處看南笙都不順眼呢。
還無形中給南笙和君楚硯之間設置了很多障礙。
她真是想回到過去,敲醒自己的腦袋。
如今,她的孫女還流落在外,也不知道過的好不好,她突然想到了什麽,拍了一下君楚硯的肩膀,道,“你準備什麽時候将璎珞接回來?”
她一改之前憤怒的腔調,多了幾分期盼。
“母妃,那孩子,是南笙一個人的孩子。”他已經将南笙的心給傷透了,又怎麽能夠搶走南笙的女兒呢。
玳王妃一個暴栗打在自家兒子的頭上,道,“那孩子也是你的,也是我們玳王府的血脈啊!沒有你,她怎麽生?”
她怎麽就覺得和自己兒子說話,和對牛彈琴差不多,牛至少還能哞哞回應兩聲,可她兒子一直在忤逆着她。
“娘,實話不妨告訴你,璎珞,我已經送去南将軍府了。”
“你說什麽!你将我的孫女送到南府了!你送之前,就不能和母妃商量商量,即使是讓母妃看看璎珞也好啊!”
君楚硯嘴角抽了抽,俊冷的臉上滿是無可奈何,“母妃,當初你不知道璎珞是我女兒的時候,不是很讨厭她麽?
現在,你就當做,我沒這個女兒不行麽?”
玳王妃似被抓住了軟肋,遲疑了一會,心虛道,“那怎麽能一樣,我那時候,是不知道璎珞是你的女兒,現在知道璎珞是我孫女了,還長的那麽像你,我能不喜歡麽。”
正當君楚硯考慮要如何找借口和理由将玳王妃糊弄過去的時候,床邊傳來了動靜,多蘭将藥碗放在了小案上,欣喜道,“姑娘,你醒了啊。”
瀾兒虛弱的點點頭,而後艱難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渾身的骨頭都像是被人敲斷了,又重新接回來一樣,很疼,頭也很疼,身體更冷。
她其實先前就醒過來了,但玳王妃一直在和君楚硯說話,她也不便插嘴,畢竟,玳王妃一直都不怎麽喜歡她,而今,她投湖自盡的事又被玳王妃知道了,隻怕,會更讨厭她。
她急忙掀開被子,故意摔下了床,床沿距離地面雖然不高,但毫無防備的摔下去,還是很疼的。
她疼的龇牙咧嘴,卻直接跪在了地上,朝着玳王妃行禮,幹裂的唇動着,“瀾兒參見王妃。”
她連說話都要用很大的力氣。
玳王妃冷哼一聲,“你倒是還沒死。”
還不如死了呢,這樣她還少了很多障礙,也不用那麽丢臉了。
瀾兒面色慘白如紙,身上出了不少冷汗,沒說話,也不敢動。
君楚硯看着她虛弱卻還要逞強的樣子,睨了一眼多蘭,道,“還不将姑娘扶到床上去!”
多蘭蹲下身子要去扶瀾兒,可瀾兒卻避開了她的攙扶,跪着挪到了君楚硯的身前,豆大的淚珠蘸濕了她的睫毛,楚楚動人,“世子,我連累世子一起墜入湖中,求世子責罰....咳咳咳咳。”
她咳的撕心裂肺,那聲音猶如鼓風機一般。
接收到男人的視線,站在君楚硯身旁的兩個侍女矮下身體去攙扶着瀾兒,瀾兒腳步虛浮根本沒有任何力氣,也無法穩住身體,隻能靠在婢女的身上。
“瀾兒,爲何要跳湖?”本來是準備苛責的,可看見她這副樣子,男人到底沒狠下語氣。
瀾兒欲言又止道,“世子.....我.....我隻是一時間心情不好而已。”
玳王妃保養得宜的臉上浮上一抹嘲諷,這種招數她見多了,一哭二鬧三上吊,不過,瀾兒倒是玩跳湖-
膽子還真是大,若是楚硯去遲了一步,這女人就不怕自己成爲浮屍麽?即使不溺死,也會被活活凍死。
“心情不好就去跳河?難道是對本王妃安排你做小妾的事情有所不滿?”前兩日,玳王妃是清清楚楚和瀾兒說了,不會讓她做正妃。
頂多讓瀾兒做個妾侍。
難不成,這賤人還一點也認識不到自己的卑賤,妄想着做世子妃,所以,才想出了這一招?
眼看着玳王妃誤會了自己,瀾兒搖頭,重新跪在了地上,道,“不是的,瀾兒知道自己身份卑微,做小妾已經是王妃格外開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