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男人,無疑,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
君楚硯側過臉看着瀾兒如此喜悅興奮的樣子,步子不由得停了下來,無論瀾兒如何拽他的手臂,都沒有拽的動他。
瀾兒仰起頭睨着他,眼底寫滿了疑惑,“世子,怎麽了?”
一定不會.....一定不會就此抛棄她的,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她是藏在他心裏數年的人。
“瀾兒。”他輕輕的喚着她的名字,可瀾兒卻立馬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臉上盡是焦急與恐慌,她喃喃的抽噎着,“世子不要說了,我知道....我知道世子還對南姑娘念念不忘,我可以不要任何名分的,隻要能留在世子身邊。”
君楚硯隻覺得胸口更加堵了,他将瀾兒的手拿了下來,攥在他寬闊的手心之中,拉着瀾兒走過長廊-
明明南笙已經離開了四年,可,卻能時不時看見南笙的身影,究竟是往日的幻影還是植根于他心底的執念。
他早已分不清楚。
當喜歡一個人成爲執念的時候,怎麽也擺脫不掉的時候,他想-那大概就是那些話本子上所謂的百轉千回的愛。
他愛南笙,卻,太遲才發現他對南笙的愛。
現在一切終究重回軌道,他已經辜負了南笙,不能再辜負另外一個女人了,畢竟,她已經等了他那麽多年。
他一路上都是心不在焉,任由瀾兒引導着方向,很快,便到了瀾兒的寝屋之中,瀾兒嬌羞的臉上閃過一抹紅暈,她眨了眨眼眸,“世子,今晚就在這裏歇息吧。”
“瀾兒,我還沒與你成親,若是深夜留宿你房裏,你定然會讓人诟病。”
表面上是這樣說,但實際上,也多了抹逃避的意味,瀾兒極爲沒有安全感,聽到他婉言拒絕的時候,更加難受了,立馬撲入了男人的懷裏,抽噎道,“我不在乎那些人的,隻要世子....”
他出聲打斷了她溫軟的話語,道,“時辰不早了,我今日很累,回去了。”
他也曾掙紮過,掙紮着想要放棄對南笙的愛,可是,隻要和瀾兒在一起,腦海裏南笙畫面便會時不時的閃過。
瀾兒還是死死的抱着他,眼淚掉的又急又兇,這種感覺太過不好,以前她在潇湘苑的時候,憑着自身的容貌和身材,不少貴公子都圍着她轉,可現在,她一連栽在了兩個男人的手上。
陛下不要她了,世子也.....也不要她了。
那.....隻有用這一招了。
她抹了抹臉上的淚珠,松開了男人,梨花帶雨的小臉上盡是悲傷,她嘶啞道,“我,我明白的,世子很累了,那世子先回去休息吧。”
她兀自逞強的樣子,讓男人的拳頭攥的更緊了,就連額角青筋都秃了出來,他撫着她的後背,道,“放心,我會同你成親的。”
說完,他冷傲的轉過身,闊步往門外走去,腳上像是加注了鐵鉛一樣,步履艱難,他看着屋外紛飛的鵝毛大雪,嘴角扯起一抹譏诮的笑。
屋内燭淚漸漸的凝固,瀾兒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她抱着自己的身體,眼淚卻怎麽也停不下來。
他說會娶她,所以,之前,想要說的,是,不會娶她麽。
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呢。
變得太快,她還沒做好準備啊。
門是開着的,屋外的雪花也被吹了進來,吹得瀾兒頭發亂舞,而在滿屋飛雪之中,一抹靈巧的身影出現在瀾兒面前。
她一襲紅梅鬥篷,身姿窈窕,居高臨下的看着瀾兒,面容不悲不喜,道,“怎麽....你被君世子給抛棄了?”
瀾兒雙手撐着地面爬了起來,聲音哽咽的不成調子,她半帶虔誠的看着眼前的女人,道,“青韻,你不會懂的。”
青韻纖長的手指搭着自己的下巴,美目微微眯起,道,“我可沒時間和你談論那些風花雪月,陛下讓我來,是另外有事情要吩咐你的。”
瀾兒用衣袖将自己臉上的淚水給擦去,坐在了凳子上,給自己倒了杯茶水,也給青韻倒了一杯,她捧着茶香袅袅的杯子,并沒有急着往唇邊送去,而是冷靜道,“是什麽?”
青韻甩袖,内力蕩滌而出,原本被風吹得郎當作響的門在眨眼間關了起來,阻隔了屋外的冰雪,青韻坐在瀾兒的對面,諷道,“陛下讓我問你,到底什麽時候和君世子成親?”
瀾兒指間微顫,将溫熱的茶水送入喉中,道,“世子說,會盡快同我成親。”
“陛下還讓我提醒你一句,若是淪爲了廢棋,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瀾兒臉色煞白如鬼,手顫的特别的厲害,就連杯子都在抖動,她的另一隻手急忙按住自己的手腕,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道,“我知道了。”
可她還是不明白,明明陛下已經讓南笙進宮了,爲什麽還會這麽緊張世子會破壞呢,既然南笙答應進宮,就代表,南笙已經接受陛下了不是麽。
青韻注視着瀾兒變化莫測的神色,執起杯子,卻傾斜了下去,桌子上灑的盡是杯中的茶水,她冷沉沉的笑,“唔....不過我看你這副鬼樣子,淪爲廢棋的可能性還是比較大的,那....我就以茶代酒,祝你在黃泉路上走好。”
青韻說的話難聽到極點,好像笃定她辦不成事情一樣,她拍案而起,憤恨的指着挂在木架上的喜服,“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喜服都已經做好了,我一定會嫁給世子的。”
青韻被她的反應給逗笑了,但笑容卻沒有任何溫度,反倒是涼徹到了極點,她站起身來,走到木架旁邊,手指劃過喜袍的紋路,道,“哈.....這衣服倒真是有夠豔俗的啊,這是君世子給你挑的?”
豔俗?喜服不都是這樣麽,不過,青韻這女人向來不會說什麽好話,仿似天生就有着那張冰冷的面孔,沒有任何情緒,瀾兒并沒有同她計較,而是多問了一句,道,“陛下他.....他過的好麽?”
問出口,她又覺得是自己的庸人自擾,南笙在陛下身邊,隻怕陛下喜悅的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