玳王妃軟磨硬泡道,“楚硯,你身上濕透了,這樣悶着會感染風寒的!先出來好不好?”
他沒說話,但動作無疑證明了他根本不想出來,而在這時瀾兒已經整理完心情,走進了屋子裏,與外面的冰天雪地絕然不同,屋子裏很溫暖,瀾兒縮了縮肩膀,溫軟道,“王妃....時辰不早了,您先回去休息吧,世子有我呢!”
見自家兒子一直都在掙紮,玳王妃隻能退了下來,轉而對瀾兒道,“楚硯渾身濕透了,你作爲他的女人,一定要好好伺候他。”
瀾兒福身,一如既往的乖巧樣子,“是,王妃。”
瀾兒雖出身潇湘苑,身份卑微,但比之那個從來不聽她話的南笙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畢竟,瀾兒向來都不會忤逆她,而南笙,和瀾兒簡直不能相提并論。
不過,讓一個青樓女人做世子妃她還沒那麽傻,頂多讓瀾兒做個妾侍,但看到瀾兒這副乖順的樣子,她心情稍微好了些,瞥了一眼瀾兒平坦的小腹,“你自己該努力了,若是連南笙都比不過,本王妃看你也沒臉在王府了。”
瀾兒嘴唇咬的緊緊的,她和君楚硯根本從來都沒發生過關系,又談何而來的能有孕,但此刻,她也隻能低眉順眼道,“多謝王妃教誨,瀾兒知道了。”
“知道了還不滾過去伺候楚硯。”
“是。”
看到瀾兒在房裏,玳王妃才放心的走了出去,瀾兒看着床上的水漬,擔憂道,“世子,王妃已經走了,你....你這樣一直悶着會悶壞自己的。”
她試探性的去拽他的被子,大概男人想清楚了,這一次并未反抗,而被子掀開的那一瞬間,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臉上也貼着濕潤的發絲,唇色都有些紫。
瀾兒心痛不已,皺着眉頭道,“世子,我已經讓下人弄熱水過來了,你耐心等等。”
剛剛悶了很久,身上又冷的徹底,他極其不舒服的下了床,直接在瀾兒面前将外袍給脫了,在解中衣的時候,動作倏然頓住,瞟向瀾兒,道,“你先出去。”
瀾兒說什麽也不肯出去,伸出雙臂從背後抱住了男人,眼睛閃着淚光,她是真的難過傷心,沒有一絲一毫的僞裝,道,“世子,瀾兒即将嫁給你,世子還要這麽見外麽?”
“瀾兒....我們還沒有成親,有些事情是應該避嫌的。我也是爲了你好。”
是爲了她好麽,他根本就是後悔和南笙和離,有時候,女人比男人自己還要了解男人,而她看的出來,君楚硯已經深深的愛上了南笙。
這麽多年,他也隻是寵她,而非真正的愛她,如果不是她冒認了那件事,隻怕....連被他寵的機會都沒有。
“世子,瀾兒不介意的,隻要能陪在世子身邊,瀾兒無論承受什麽罵名都心甘情願。”
她溫柔的話像是一塊巨石壓在了他的心頭,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既沒有推開她,也沒有回抱她,沉默了許久之後,他道,“瀾兒,熱水還沒來,你去催催看。”
他直接繞開了話題,瀾兒心裏卻和明鏡一樣,他....是故意找理由支開她,原來,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有這麽遠了。
遠的明明站在彼此的對面,卻相隔了一條銀河。
瀾兒還是不肯松開他,臉頰貼着他濕透的後背,道,“世子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他糾結了片刻,轉過身來,眸光似有些躲閃,“我不會不要你的,乖,去看看熱水有沒有燒好。”
他的呼吸都冒着寒氣,的卻很冷,瀾兒抹了抹眼淚,終于松開了他,道,“我先出去看看。”
有些話,說的太開,反而不好,而瀾兒深谙其中道理自然也是不可能将一切都問的清清楚楚,既然,君楚硯已經給她台階下了,她便順着台階走。
隻要,她緊緊咬住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就決計不會抛棄她的,畢竟,男人對于承諾這種東西甚是看中。
而她,恰好掐住了他的軟肋。
直到聽見關門的吱嘎聲,君楚硯才松了口氣,将濕淋淋的衣服全給脫了,換上了幹淨的衣服。
那床還很濕,地上也有着水漬,這屋子....是睡不了了。
他推開門走出去,外面很冷,冷的鼻子都發紅,他看着長廊盡頭,腦海裏突然晃過往日的一幕幕場景-
那時候的他,經常會喝醉,而南笙會扶着滿身酒氣的他到屋子裏,用熱水爲他擦拭着身體,熬醒酒湯給他喝。
想着想着,心底柔軟了下來。
這事,到底還是他酒後失言,正考慮着要不要去見南笙的時候,倏然,從遠處傳來了一男人焦急的聲音,“世子!世子!”
君楚硯看向來人,卻見他安排在白玖别院周圍的人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道,“世子,小郡主她.....她讓我來找您!”
找他?白玖找他的次數屈指可數,不過每一次找他,都是情況十分危急的時候。
君楚硯眸光冷了下來,道,“發生了什麽事?”
“小郡主說,您過去就知道了。”
......
半個時辰後,君楚硯在别院門口拽緊了缰繩,驅使馬停了下來,他利落的翻身下馬,徑自往别院裏走。
由于白玖已經和守門的人說過了,并沒有人攔下他,他這一路皆是暢通無阻。
他知道白玖的屋子在哪裏,而時辰這麽晚,也唯有白玖的屋子還亮着燈,他悄然的靠近,還沒來得及敲門,門便已經從裏面打開了。
“哥。”
她極少叫他哥,一般都是稱呼他爲世子,君楚硯盯着她憂慮的臉,道,“發生什麽事了,這麽着急叫我過來?”
“我....我被人誣陷殺了人。”她其實是想找南笙幫忙的,但她派人去打聽過了,南笙在宮裏,而她沒有令牌進不了宮,隻能求助君楚硯。
“你是想讓我保你?”
在東臨,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殺了人便要接受懲罰,除非,權勢真的可以到達一手遮天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