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兒,不要反抗了!”
白玖看的焦急,她甚至清晰的看見,侍衛将白澈一次次的打倒在地,可白澈卻又一次次的從地上爬起來,即使被打的鼻青臉腫,卻還是沒有放棄。
不敢再去看少年倔強的面孔,白玖低下頭,狠狠的咬在了君重瑾的手上,直咬的口腔内盡是血腥味,君重瑾的手上也有了深深的傷口。
察覺到他的力氣小了一些,白玖急忙掙脫了他的束縛,下意識的朝着侍衛群中跑了過去,耳邊是璎珞嘶啞的哭聲,她的眼眶熱的厲害,她用力的推開那些侍衛,擠了進去-
“玖兒,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到底還是疼的,他甩了甩自己受傷的手,對着那個身影喊道。
白玖根本不将君重瑾的話放在心裏,她躬着身體,将染了一地灰塵的白澈給扶了起來,任由眼淚在冷風中化作淚痕。
她拿出帕子擦了擦白澈臉上的青腫,道,“疼不疼?”
白澈疼的龇牙咧嘴的,就連嘴巴裏都是濃重的血腥味,他搖搖頭,道,“不疼的,姐姐。”
他若是一直安安穩穩的站在那裏,也就不會被打了,但,比起受傷,他更不願意白玖被強行帶走。
隻可惜,自己的力量實在是太小太小,根本保護不了白玖,若是皇叔....若是蘇将軍在就好了,一定不會讓這個人這般傷害姐姐的。
“這麽多年了,能不能長點心眼,能不能别這麽傻?”
做不到的吧,正如,若是他遇到了危險,白玖也會奮不顧身的去救他,他也做不到看着她被帶走。
小姑娘哭的越來越厲害了,白玖抱了抱小姑娘,她直接後悔今日帶璎珞來了,若是她沒有帶璎珞過來,小姑娘也不會受到這麽多傷害。
有時候,心靈受到的傷寒比起身體的傷寒造成的磨滅性更深,她知道,總有一天璎珞會知道自己的身世,可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是從無關的人口中說出來。
不應該是那些扭曲的事實。
她搜尋了一下腦海裏的心靈雞湯,溫柔道,“璎珞,這世界上有很多人,他們也會說很多話,好的,壞的。
可....你需要在意的,隻是那些你在意的人所說的話,對于那些陌生人說的話,不需要去理會。”
璎珞抽了抽鼻子,滾燙的眼淚滴在白玖的手背上,她聲音啞的可憐,“娘.....璎珞知道了。”
她從一開始就不應該相信君重瑾的話,于她而言,唯一重要的隻有娘和舅舅,娘和舅舅說的話,對她來說,才是應該相信的。
周邊圍着侍衛,白玖隐隐有一種透不過氣來的感受,她唇間的咬痕甚爲深重,她現在,倒真的希望有個人能夠從天而降。
那種電視劇裏的英雄救美的情節,怎麽就從來沒發生到她身上?
可,轉念又想,一再的依賴别人并不算是太好的習慣。
她冷漠的看向君重瑾,道,“王爺就算将我捆回去又如何?我大可以繼續跑出王府,就算綁的住人,也綁不住心,王爺那麽睿智,自然知道這個道理的。”
以前的君重瑾并不是現在這副模樣,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大概是被什麽事情刺激到了。
可以刺激到他的,大抵隻有她的生母許婉容。
君重瑾看着白玖決絕的面容,直覺若是他一再的逼迫白玖,隻怕會将白玖推的越來越遠。
他手上的傷口很深,現在還在往外滲着血,也印證了白玖的性子有多麽的強硬,當真是甯爲玉碎,不爲瓦全。
他“隻要你回王府,本王什麽都可以答應你,也可以讓白澈和璎珞呆在王府。”
這大抵算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但比起關心她的前途,他似乎陷入了某種執念之中,白玖看着他不正常的面色,沒有一點感動的情緒存在,她幽幽啓唇。
“王爺還是在意我娘的身份吧,怎麽,我現在走上她的老路?王爺心裏不暢快了?”
他在意的是,她是青樓女子的這件事,而唯一有聯系的,便是因爲,二十年前的許婉容,也是-歌姬,還真是驚人的相似。
不出白玖所料,君重瑾面色難看如打翻的墨硯,眼底翻滾着異樣的情緒,“玖兒,本王當真如洪水猛獸一般讓你如此懼怕?”
不過隻是要帶她回王府而已,這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爲何白玖要這麽的堅決,這是他完全想不清楚的事。
“她倒不是怕你,隻不過,她已經被朕給包了,自然是不能回去做什麽小郡主。”
一道清冷的聲音,穿透嘈雜的人群,準确無誤的落入衆人的耳中-
能自稱爲朕的,隻有皇帝陛下才能,但君重瑾卻覺得這聲音與皇帝的很不一樣,東臨皇帝的聲音是偏陰柔,并沒有這麽的清冷。
而這人的聲音,卻如寒冬裏的臘梅花無聲綻開一般,雖并非是擲地有聲,卻,包含着濃濃的威嚴。
這聲音,對于白玖和白澈來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白遲墨依舊是一身白袍,袍角飛揚,落日的餘晖點綴着他英俊的面容,輪廓似刀刻斧鑿般清晰,流光溢彩。
他隻是站在那裏,便令天地都退卻了顔色,人們的視線之中,唯獨隻剩下了一個他,然-
侍衛們都以爲他會有多大的排場,但,他身邊就帶了一個侍衛,小六。
好半會,王府的侍衛們反應了過來,眯着眼看着這個大言不慚的男人,道,“小子,你在胡說些什麽,知道冒認皇帝陛下是什麽罪麽!”
他們也算是有幸見過皇帝陛下的,雖然,眼前的男人比皇帝陛下更俊美,更具有威嚴,但那張臉,分明不是。
小六總算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了,他樂呵呵的笑,“誰說我家陛下是冒認了,我家陛下就不能是白國的皇帝麽?”
白國的皇帝,開什麽玩笑,白國的皇帝來東臨做什麽?
但那身氣質,當真不是凡夫俗子所有的,倒更像是天上不食人間煙火氣息的仙君來着。
白遲墨眉梢微皺,看着女人被欺負的滿臉淚痕的樣子,眼底閃過一抹戾氣,他低聲吩咐道,“一個不留,全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