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的,隻要在青樓那種地方,無論有沒有做過那種事,都....都會被别人說的十分不堪。
她上次,就應該将玖兒給勸回來的。
玳王妃見掐到許婉容的軟肋了,越加猖狂的笑,這麽多年,她都輸給了許婉容,此刻,能怎麽踩就怎麽踩,道,“許婉容,你沒錯,白玖走上你的老路,這才能證明,白玖是你的親生女兒啊。”
啪-
君重瑾一巴掌扇在玳王妃的右半邊臉,近乎指責的語氣,“你越說越離譜了,給本王閉嘴。”
右臉頰是火辣辣的疼,連帶着嘴角也有了血絲,可玳王妃依舊很高興,她撫着自己紅腫的臉頰,惡毒道,“說不定,白玖是許婉容和别的男人生的女兒,王爺還真的要好好查清楚,别做了别人的便宜爹。”
“這些,本王都會一一查清楚。”
許婉容咬着蒼白的唇,臉上頓時失了血色,她的頭低的更加厲害了,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地闆上很快暈滿了一圈水漬。
但是沒有人能看得見。
雖然在冷宮受了那麽多年的苦,雖然毀了自己的容貌,但她仍然記得這個男人給她的承諾。
他深情款款的說,一定會去接她。
她等了,等了十七年,未曾後悔過,依舊是選擇毅然決然的跟他走,可是,此刻君重瑾戒備冷凝的目光,讓她畏懼,讓她心寒。
讓她多年的等待成空。
她不由得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容,看着男人邁開步伐從自己身旁走過,沒有一刻的停留,緊接着,她的下巴被玳王妃扣緊。
“王爺已經走了,你用不着擺出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王府,本來就不是你這種下等人該來的地方。
許婉容,識相點,就趕緊滾出去,别等王爺查明了真相,到時候小命都不保了。”
說完以後,玳王妃松開了手,但長長的指甲劃過了許婉容的臉頰,流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玖兒她确實是王爺的女兒。”
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玳王妃鳳眸都眯了起來,道,“是不是還輪不到你說,你以爲王爺會相信你.....
本王妃承認,當年的你的卻和今時今日的白玖一樣,但,二十幾年過去了,你已經老了,許婉容,用自己的美貌去留住男人,是不現實的。”
等到玳王妃帶着丫鬟離開之後,伺候許婉容的侍女才敢過來扶許婉容,她們看着地上的一圈水漬,隻能幽幽的歎了口氣-
畢竟,許婉容的處境她們看的是清清楚楚,表面上光鮮照人,可實際上,被王妃明面暗地裏整。
“二夫人.....奴婢們先扶您回屋吧。”
“好。”
跪在地上好一會,膝蓋傳來一股鈍痛,她好一會才穩住了身形,由着侍女扶着回屋。
屋子裏雖燃着暖爐,但驅散不了她心底的陰霾,半邊身邊都一寸寸的冷了下去,是冬天來了吧。
屋子裏燭火燃着,她等到了夜深,都沒有等到那個男人。
這場雨來得快,去的也快,此時街頭巷角濕透透的,但并不影響這地方的生意,即使是這個時辰了,樓裏仍舊喧嚣吵鬧。
歡喜樓門前的燈籠随風晃蕩搖曳,也如同君重瑾那顆搖擺不定的心。
君楚陌正跟在自家老爹身邊,道,“父王....我們這樣進去好像不太合适吧。”
“有什麽不合适的?本王今日要帶着你妹妹回家。”
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查,隻需要親自來看看便好,而白玖,長得很像他,根本就是他的女兒,這一點毋庸置疑。
就算白玖再自甘堕落,也是他的女兒,他有義務,讓白玖迷途知返。
但進入歡喜樓之後,卻有着一種類似于青竹的香味飄了過來,不難聞,反而沁人心脾,就連酒味也與其它的地方不一樣-
清冽而甘醇。
他們兩個人正坐在一樓的酒桌旁,漫不經心的看着台上的表演,出乎意料的是,這個地方不僅不亂,反而井然有序。
君楚陌随手招來一個小厮,裝作嫖客好奇的樣子,“青蕪姑娘呢?”
那小厮忙得熱火朝天,雖然天氣冷,但他還是出了一身的汗,這時候,抹了抹臉上的汗,道,“兩位公子,真不好意思,青蕪姑娘今日正巧不再樓裏,要不改日再來?”
“是真的不在,還是有意躲着我們?”
“公子這是說哪的話,青蕪姑娘是真的不在,有事出遠門去了。”
“她去了哪裏?”君楚陌還是喋喋不休的問。
那小厮有些莫名其妙,“這是青蕪姑娘的隐私,我....我們做下人的,怎麽可能會知道呢。”
瞥見這兩人一臉的不痛快,小厮歉意道,“雖然青蕪姑娘不在,但我們樓裏還有很多姿色上佳的姑娘,小的可爲二位介紹介紹。”
“不用了。”
等到小厮走後,君楚陌認真的注視着對面的男人,道,“父王,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
“說不定,是玖兒她看到我們來了,故意躲着我們的,楚陌,随父王去後面看看。”
君楚陌隻覺腦仁都在疼,可奈何自家老爹固執的像是石頭一樣,他隻能硬着頭皮跟了上去。
但,憑良心講,這歡喜樓的布置真心讓人眼前一亮,以前他也去青樓逛過,那些地方,庸脂俗粉太多,環境又太惡劣,撲鼻而來的盡是些劣質的香粉味。
讓人幾近做嘔,可這個地方,當真不一樣,竟然有一種在逛花園的感受。
石橋上,來來回回的盡是人,那些議論聲更是能聽得清楚。
“聽說青蕪姑娘回家省親了,隻怕要好幾日才能回來呢!”
“就算青蕪姑娘在這裏,我們也見不到啊,青蕪姑娘眼光那麽高,哪裏肯見我們啊!”
“不,你們都說錯了,我倒是看見,青蕪姑娘和一個男人上了馬車,他們還很親密呢。”
“青蕪姑娘她....莫不是要從良了吧?”
他們嬉笑着走開,卻讓君重瑾的步子徹底停住,他的手落在護欄上,心不在焉的敲着,手背的青筋像是一條條蚯蚓般清晰可見,他厲聲道,“楚陌,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