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說話結結巴巴的,被男人扶起來之後,又立馬跑到了白玖身邊,手心裏暈滿了冷汗。
白玖握着小姑娘的手,道,“不是說想和叔叔一起玩的麽?”
璎珞高高昂起頭,注視着身前這個疑似她将來後爹的男人,第一次生了退卻之意,若是-
娘親真的和這個叔叔在一起了,這個叔叔對她不好該怎麽辦?
隔壁的二狗蛋就是有了個後娘,每天都隻能吃一頓,瘦的和猴子一樣,萬一....她可不要走二狗蛋的老路。
小姑娘什麽情緒都寫在臉上,包括對男人的懼怕。
白玖頗爲無奈的笑,道,“時辰這麽晚了,你明日還要上學,先去睡覺。”
小姑娘點點頭,白玖和璎珞走進了裏屋。
而堂屋内,隻剩下了白遲墨和流光二人。
流光注視着男人濕淋淋的頭發,濕透的衣服,急忙倒了杯熱水,舉着杯子遞給了白遲墨,道,“陛下,先喝點水暖暖身子吧,廚房的熱水應該快燒好了。”
雖然他被淋的很濕,可卻一點冷的感覺都沒有,他捏着杯壁,道,“朕以爲你已經不再人世了。”
以前的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了那麽久,但流光還是記得清清楚楚,他搖搖頭,道,“草民也以爲自己會死,但是.....主子她放了我。”
即使知道,他是太後的人,可白玖還是保下了他,甚至,還撮合他和安甯王妃,雖然,盧小姐對他....
一丁點男女感情都沒有。
不過,這幾年,他一個人過着這樣平平靜靜的生活也算是很開心。
白遲墨将杯子湊到唇旁,姿态優雅的飲了一口,溫熱的水劃過幹澀的喉道,很舒适,他瞥了一眼裏屋的門,道,“所以....你幫白玖帶孩子?”
流光直搖頭,道,“不是的,這幾年,都是主子一個人帶着璎珞和皇....不,是小主子。”
白遲墨指間的力道收緊,道,“這四年,她都是獨自一個人?”
之前,在江陽郡的時候,他明明看見她身旁有一個男人,她和那男人關系還似乎很好的樣子。
“是。”
男人将杯子放回了桌子上,可不過兩秒的時間,白色的杯壁上便出現了好幾道裂紋,就連水都從縫隙中流了出來。
“朕去看看她。”
流光看着他的背影,莫名的有些搞不清楚情況,既然陛下和主子已經和好如初了,爲何還要在長安逗留,不應該直接回京都麽?
......
屋外的雨漸漸的停了,小六也已經将馬車上的東西都給搬了進來,他俨然成了個雨人,身上的衣服幹了又濕,濕了又幹,他站在屋檐下,不停的擰着褲腳-
冷風一吹,凍得他鼻子都紅了,他冷不丁的打了個噴嚏,心中卻想着,這種悲催的日子,該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他一直以爲,陛下的身份暴露之後,白玖應該就會和陛下回去了,可現在,怎麽感覺,陛下是要久居長安來着?
倏的,肩膀被人給敲了一下,小六弱弱的偏過頭,卻看見了,暖黃的光亮下,一穿着樸素衣服的男人正立在他的身後。
“這是我的衣服,不嫌棄的話,先換上吧。”
小六接過衣服,感動的鼻涕都在流,“多謝小哥了。”
*
玳王府
廳内燈火通明,玳王君重瑾看了一眼手中的信件,一直繃着的臉總算舒展開來,喜笑顔開道,“楚硯還活着。”
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廳内的衆人皆是松了口氣,許婉容更甚,隻要玖兒不是害死世子的間接兇手就好了。
這樣,王爺肯定會讓玖兒回來的。
不僅僅是許婉容想到了這一層,君重瑾也想到了白玖,側過臉對玳王妃道,“等楚硯回來了,将玖兒也接下來,咱們玳王府可謂是雙喜臨門。”
本來聽到自己大兒子還活着的消息,玳王妃心底裏的卻是高興,可因爲君重瑾的下一句話,玳王妃臉苦的和苦瓜沒什麽兩樣。
她眼底眉間盡是不滿,“王爺大概還不知道咱們府裏的小郡主到底做了哪些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咱們玳王府可丢不起這個臉!”
君重瑾雙眉緊鎖,“你胡說八道些什麽!”
玳王妃手撐着椅子的扶手站了起來,道,“我有沒有胡說,王爺去打聽打聽就知道了,不....我說錯了,王爺的二夫人應當也是清楚的。”
她森冷的視線朝着許婉容射了過去,卻見許婉容臉紅了個徹底,那倒不是嬌羞,是覺得丢人吧。
“容兒,你說。”君重瑾同樣看向許婉容,那眼裏雖還含着幾分溫情,卻已經冷了下去。
許婉容手指絞的更緊了,連忙起身戰戰兢兢的跪在了地上,解釋道,“王爺.....玖兒她.....她也是被逼無奈.....”
玳王妃此刻盡是落井下石的語氣,“這麽多條路她不走,偏偏要做那下三流的青樓女子。
沒有任何人逼她,說明她,比起回王府,更願意做那賣身的肮髒事。
若是她的身份傳出去,咱們玳王府可真是要被朝廷裏的人給笑死了,不不不,那些平民百姓啊,說不定也會議論咱們府的小郡主.....”
玳王妃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君重瑾厲聲打斷,“你所言句句屬實?”
“王爺平日裏忙,但....豔絕長安的青蕪姑娘,王爺總該聽過吧,虧得她還有點良心與自知之明,沒直接用原來的名字,不然,王爺,您可真要被那孽女給氣的半死。””
他是聽過,并且這名字還特别的熟悉,和幾個朋友喝酒的時候,也聽他們談論過,說那青蕪簡直是閉月羞花之容,沉魚落雁之貌,還說,他若是見了青蕪,必然會被那女人迷的走不動路。
原本是沒什麽感覺的。
可,若青蕪是白玖.....青樓那種地方,就算,白玖賣藝不賣身,但名聲也已經徹底的壞掉了。
再說,明面上标榜着是藝伎,但暗地裏有沒有陪人睡,誰會知道?
他拳頭捏的擱置作響,額角青筋都暴了出來,惡狠狠的剜了許婉容一眼,“你教育的好女兒,真想讓她走上你的老路。”
他的話,如同利劍,戳的許婉容身體千瘡百孔,明明她現在穿着衣服,可卻像光着身體一般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