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時候才收回了手,兩隻手緊緊絞着,用匕首刺他的那隻手哆嗦的更厲害了,她擡眸望着男人-
他面上始終雲淡風輕,就連眼底也沒有不可置信的情緒,仿似,他已經料到她下了殺心。
他的武功很高,躲過其實是很簡單的事情。
她知道一定很痛,因爲,血已經暈滿了他的衣服,胸前的衣料染成了血色,可他的身影卻巋然不動,除卻他的兩隻手撐着桌面,才能勉強站直。
他沒有去看自己的傷口,而是一直淡淡的看着她,道,“怎麽不朝着朕的心髒刺?”
這種程度的非緻命之傷,他受過不知道多少次,死不了,就隻是重傷而已。
白玖唇瓣掠過一抹笑意,她的聲音沒有哽咽,沒有嘶啞,如常般嬌軟,道,“一下子刺了心髒有什麽意思,我就是要看着你血流而盡啊。”
“呵。”他的嗓音如秋風吹落枯葉一般,充斥着冰冷,他的手攀附上匕首,落到了自己的傷口處,狠狠的按壓,血噴湧的更加厲害了,甚至有些許濺到了白玖的眼睛裏。
白玖身體僵硬住了,如鲠在喉般的難受,殺他的時候,明明是有了逞兇的報複感,可現在-
她的心很疼,就像是被匕首兇狠的刺進,又狠狠的剜開,他是故意的,就是想讓她有負罪感。
她不能被他所呈現出的表象給騙了。
失血過多的他神志已經有些昏昏沉沉的了,但他還是強行撐着,道,“還不快走,是等着被抓?”
她是想走的,可是,她雙腿像是灌了鉛,根本擡不起來。
她看着他一頭栽倒在書案上,徹底的昏迷過去,而在這一刻,她聽見了身後傳來的聲音,“這賤人刺殺陛下,還不趕緊給哀家拿下!”
身後是鐵甲摩擦,各種兵器碰撞的聲音,白玖始終靜靜的盯着男人,眼中沒有淚水流下,唯獨,身體不停的顫抖着。
她不忍殺他的。
她一下子被抽幹了體内的力氣,整個人無力癱軟到地上,冷笑着看原本空曠的大殿,此刻站滿了禦林軍。
太後痛心疾首的走到白玖的面前,惡狠狠的揚起手,給了白玖一巴掌,打的她半邊臉都沒了知覺,“哀家早說遲墨是瞎了眼,留你在身邊,白玖你就是個害人精,非得把你身邊的每個人都害死才肯罷休!”
白玖頭歪倒一旁,也沒對太後的話做出反駁。
“來人啊!将這東臨的細作給哀家打入天牢,擇日問斬!”
白玖始終垂着眸子,眼睫上沾了血紅紅的,她喃喃自語,“你特麽就算是死了,也要拉着老子墊背,你永遠都是這麽自私。”
她并沒有反抗,猶如行屍走肉一般被人押進了天牢之中。
即使再白日裏,天牢還是那麽的昏暗,且還有着濃厚的鐵鏽味,太後是鐵了心想要弄死她,但估計還是顧忌着什麽,不過-她在天牢裏是一點也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