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二點亮了油燈,營帳之中倏地亮了起來,君楚硯坐在了床上,漠然的将衣服脫下,而後換藥。
換完藥之後,他沉靜如死水的眸子多了幾分波瀾,從懷中将一塊玉佩拿了出來,粗糙的指腹磨搓着那塊華美精緻的玉佩。
他輕聲道,“瀾兒-”
翌日,男人剛将清粥吹溫了些,李德便闖到了門口,聲音粗狂,“王爺!北夷集結了三萬兵馬,朝着蘭城來了!”
不得不說,李德的聲音極具穿透力,雖然隔着一道厚厚的門,可是聲音卻異常的洪亮。
男人還是從容不迫的攪拌着清粥,喂到白玖唇旁,白玖喝了一口,熬得火候剛剛好,入口即化,也不需要咀嚼,但,李德的聲音一直響-
白玖擔憂道,“皇叔,你先去忙你的事情吧,粥我一個人能喝的。”
男人還是認真的盯着她,養了兩三日,白玖的面色也好看了許多,沒有之前那般蒼白了。
他将碗放在了小幾上,握着她的手指,道,“本王不在的時候,會讓田婉兒來照料你。”
刺史府中沒有女眷,唯一能夠伺候白玖的隻有田婉兒。
白玖點頭如蒜,道,“戰事要緊,我的傷沒事的。”
在男人走後,田婉兒沒一會便進來了,她還是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對着白玖行了個禮,“婉兒參見公主。”
“你先出去吧。”
剛剛答應皇叔,隻是害怕皇叔擔心她的傷勢,沒法好好打仗。
而現在,她休養了幾天,已經可以下床了,并不需要人伺候。
田婉兒卻擡頭看着白玖,絲毫不明白白玖的意思,她不厭其煩的提醒了一句,“公主,是王爺讓我來伺候公主的。”
呵-
還将皇叔擡出來壓她了?
白玖雖然是倚靠着枕頭,需要仰望着田婉兒,但她眸中的厭惡那般的明顯,明顯的讓田婉兒有些底氣不足,就連掌心裏都滲出了汗珠。
“哦,田小姐還知道你是來伺候我的啊,我看到你一眼,就要傷重幾分,非得讓本公主喚暗衛進來,幫你滾出去?”
公主怎麽會是這副嚣張跋扈的樣子?
田婉兒懵了一會,也沒準備頂撞白玖,畢竟身份懸殊,她道,“我就在外面,若是公主有什麽吩咐,叫我便好。”
屋内很快便恢複了安靜,白玖挪動着臀部,伸出手将床邊小幾上的碗拿了起來,不像之前那樣,無論她再怎麽謹小慎微,隻要有所動作便會牽扯到傷口。
現在,隻要不是大幅度的動作,不會很疼,而這種綿軟的痛在她的忍受範圍之内。
痛,大概也是彰顯着她活着的證明。
白玖很小口的将粥全給喝了,躺了好幾天,全身的骨頭都酸澀了,她索性下床,準備去找幾本書看一看。
可是白玖剛下床,門外便傳來了品菊的聲音,“公主,品菊有事求見公主。”
“進來吧。”
品菊一瘸一拐十分狼狽的推門走進了屋子裏,他剛見到白玖,便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即使扯到了傷口疼的他雙眉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