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帕子,将白澈臉上的淚痕抹去,半帶好笑道,“怎麽,坐了幾年皇帝,有沒有過完瘾?”
白澈搖搖頭,“做皇帝一點意思也沒有,若是能再選一次,我倒是甯願和流光那般快意江湖。”
白玖無論是大人小孩,沾過權勢之位之後就不願再放棄了,沒想到,白澈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白玖煞是欣慰,捏了捏白澈的臉頰,“想不想去見見母後?”
白澈立馬點頭,“想啊,可是母後他不願意見我。”
白玖自然是将男人之前說的話放在了心上,估摸着這幾日,便要動手将太後給除了。
說起來,白澈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她動了幾分恻隐之心,終究還是決定将白澈帶去見太後。
畢竟是最後一面。
隻不過,還沒等得及白玖将白澈帶去天牢,天牢那裏便傳來了太後服毒死亡的消息。
白澈隻穿着裏衣,光着小腳不停的拍着她的屋門,那時候,還未天亮,天空還餘着幾抹星光。
白玖打開殿門的時候,滿臉淚花的少年撲倒了她的懷中,聲音哽咽的說不出話來,“皇姐,朕......朕連母後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皇姐,你知道麽,母後她死了,母後她那麽疼愛我,怎麽會死呢,皇姐.....”
少年斷斷續續的話語沾染了太多悲傷,略顯稚嫩的聲音更讓人心疼。
白玖将白澈抱到了榻上,看着他被碎石子割傷的小腳,心疼的替他擦洗着傷口,而後又拿來藥膏替他塗抹着,一邊塗一邊安慰道,“有時候,死也是一種解脫,每個人都會有生老病死的,隻不過在于時間的長短罷了。”
白澈抱着自己的膝蓋,肩膀一顫一顫的,眼中的淚水就從來沒有停止流淌過,他睜大了眼睛,望着白玖,道,“皇姐,朕想去見見母後,母後她最要面子了,朕早前就讓尚衣局的人做好了一件衣服,朕想給母後換上。”
白玖的眼淚也不由的掉了下來,或許夾雜着幾分太後死去的悲傷,但更多的是心疼白澈,她替白澈穿好衣物之後,剛想牽着白澈去天牢的時候,門口卻出現了一個男人。
大抵是趕來的太過倉促,男人肩頭還染上了幾分霜涼,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直襟長袍,腰間系着雲紋腰帶,頭發用白玉冠束起,整個人風流倜傥的很。
“阿玖,本王送你們去。”
他的口吻近乎祈求,但因爲平日裏他的語調太過強硬,白玖聽不出他有任何妥協的意思。
她冷冰冰的目光注視着他,“不用勞煩攝政王了。”
縱使知道了那些事情又如何,造成的傷害已經造成了,她無法像是個傻白甜一般将那些傷害忽略不計,畢竟她也隻是個心胸狹窄的女人。
男人抓住她的手,“阿玖,那裏很亂,讓本王護着你好不好?”
他用的力氣不是很大,像是怕傷害了她。
而白玖輕而易舉掙脫他的手,沉着眼眸,“攝政王不覺得自己很可笑麽,明明殺了太後的是你,現在還來貓哭耗子假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