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玖閉上眼,都能夠看清父皇臨死前的面容,因爲削瘦,就連顴骨都清晰可見,眼底滲出濃濃如墨色般的血。
他很疼,可還是忍住了疼,最後一次摸了摸她的頭,似感歎一般,“玖兒.....記得要聽你母後的話。”
父皇的話還沒說完,就嗝屁了,他一雙死魚眼死死的瞪着帷帳,含着百般怨氣,根本不肯瞑目。
最後還是白玖的手掌拂過他的眼皮,“父皇,我知道的。”
她滿臉都是淚水的走了出去,宣告着皇上駕崩的消息,她記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她跌倒在水汪裏,最後還是皇叔背着她回寝宮的。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後,睡在床褥上的男人眼睛又睜開,那雙眼裏的怨氣越來越濃,久久不能平息。
從回憶中掙紮出來,白玖睜開眸子,杏眸裏已經有了些許濕潤,她咬着牙,“好,本王去做還不行麽!”
等到流光走後,白玖将凳子拖到了窗戶旁,外面的映日荷花還是那般的嬌豔粉嫩,眼底的淚珠翻滾着落下,滴在手背之上。
這王爺做的還真是憋屈。
可她早該明白,她早就選擇好了。
白玖将臉上的眼淚擦了擦,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與平常無異,她推開門走了出去,望着倚靠着柱子的流光,道,“本王去了。”
她本着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心思。
流光展眉一笑,“王爺深明大義,太後娘娘定然會開心的,屬下現在就去布置!”
說完,流光的身影一下子盤旋而上,消失在碧藍碧藍的天空中。
距離很近,本來應該走一小會就到的,可,白玖卻磨磨蹭蹭了半個時辰,挪動的步子像是烏龜一樣慢吞吞的。
終究,還是走到了皇叔屋前。
白玖看着守在門外的品菊,驚喜道,“品菊,你沒死啊!怎麽皮膚好像更好了?”
這出落的,跟剛剝了蛋殼的雞蛋一樣。
品菊臉臭的要死。
“王爺,您不會說話,沒人将你當成啞巴!”
想他之前好心的救她,卻被這弱雞王爺險些氣死,品菊想到這裏,就想一口老血嘔出去。
白玖郁悶的心情更加抑郁了,她壓低了聲音,“多謝品菊的救命之恩,改明,本王請你喝酒。”
嗯,這弱雞王爺還是很孺子可教的,總算說了點人話。
品菊自然知道白玖不是專程來找她唠嗑的,于是扯了嗓子,對着門框道,“主子,安甯王來了!”
“讓她進來。”
清冷的聲音沒有任何的情緒。
白玖戰戰兢兢的走了進去,其實并非是懼怕皇叔發現她的盤算,而是她自己始終在糾結要不要下藥。
若是下藥的話,等待皇叔的是到死都囚禁的生活。
若是不下藥的話,母後和澈兒.......
完完全全是個死胡同。
屋内洋溢着淡淡的茶香氣息,白玖嗅了嗅,可,非但沒讓自己安定,反而更加的緊張局促了。
白玖看着書案前執卷看書的男人,“皇叔,你喜歡的那個姑娘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