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爲,麗太妃進宮,生下三皇子,雖然不曾被離爲太子,但是三皇子一直是呼聲最高的皇子,眼下也終于是成爲皇帝了,可是最終卻還是未能給尚書府帶來任何的機遇……
“尚書大人身爲朕的外家,不想着如何輔佐朕,治家理國,卻是陪着麗太妃一起做出那等瘋狂之事嗎?”夜子辰将皇上的架勢擡了起來,怒目冷眼的對着尚書,擺明了就是要抛棄尚書府,保全他自己了!
宮初月看着這一切,内心泛着冷意,這種事情,不僅僅出現在了尚書府,甚至還出現在了丞相府,分崩離析的丞相府,又會比尚書府好到哪去?
而導緻這所有一切的,卻是那一把冷冰冰的龍椅!那摸得見卻看不着的權勢!
宮初月全身一陣陣的泛出雞皮疙瘩,世事無常人心難測,親情和愛情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甚至變得莫名的可笑。
在宮初月的心底,有着一種莫名的擔憂,她在害怕,是否有哪一天,她與夜晟之間,也會變得這般?
“想什麽呢?”夜晟察覺到了宮初月的反常,伸手握住了她略顯涼意的手,眼底帶着一絲擔憂。
“沒什麽,隻是有點寒心。”宮初月唇角微微揚起,給了夜晟一個安撫的眼神,不知什麽時候起,她也總是會開始悲傷春秋了。
從前世走來,活了兩輩子,那些觸目驚心的一幕幕,總是不會不時的在她腦海滑過,有時候,宮初月會在想,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到底前世她的生活是假的,還是之前找回的那些關于這個朝代的記憶是假的?
她一遍遍的問着自己,然而一切卻都是無果,倘若不是手腕處的那個血石,一遍遍的在提醒着她,前世的那些都是現實的話,她當真會覺得,前世她所經曆的一切,不過就是她的一場夢……
夜晟将目光自宮初月身上收回,又落到了尚書大人的身上,他倒是很想要聽聽,此時尚書大人還有什麽可說的。
這些人牟足了勁的想要算計他,此時卻是互相的撕咬了起來,這種窩裏鬥的感覺,才是他的真實用意!
他要的便是麗太妃這一群人,死于他們自己人的手中!“皇上您這是何意?老臣一直矜矜業業,可是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皓月國的事情呐!”尚書大人一聽夜子辰的話,心下也是明白了過來,這是要拿尚書府開刀了,可是尚書府上上下下上千條的人命,難道就
這樣被活活推出來嗎?“老爺……府裏一千多條人命啊……我們的萱兒還這麽小……”在尚書府位置中坐着的尚書夫人驚慌的跪在了地上,他們的兒子勢頭正旺,正是升官的緊要當口,女兒還未及笄,還未許配人家啊,難道就要爲
那一對母子償命嗎?
“父親,我們還不想死……”萱兒縮在尚書夫人的身後,眼淚不斷的流淌着,她根本就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但是,卻懂了皇帝話裏的意思,那是想要殺了他們全家,可是他們全家做錯了什麽?竟然都要死?
尚書大人回頭看了一眼,那哭作一堆的家人,心下一橫,原本帶着憂慮的眼底,瞬間清明了起來。
對于已經抛棄了他們家族的兩人,他不會再去保全,此刻他要護的是整個尚書府上千條的人命!
“攝政王,老臣願意交代所有事情,隻求攝政王能夠對尚書府上千條人命網開一面!”尚書大人跪在那高台之上,臉上露出了一抹疲憊的神色,整個人看起來蒼老無比。
麗太妃是他的親閨女,更是尚書府的嫡長女,然而這個女人卻是将尚書府給推上了風口浪尖。
甚至這個女人的兒子,如今也是要将尚書府給推出來,爲他自己擋災。
尚書大人在這一刻終于是明白了當年他到底是犯下了多大的錯誤!當初就不應該幫着麗妃去坐下那麽多的事情,以至于現在卻是騎虎難下!被麗太妃給逼着做了一樁又一樁的錯事!
“說。”夜晟颔首,眼眸裏透出的更多的是森冷之意,這種家族之争,是他最爲不恥的,隻是他卻也無法逃脫。必須在這家族之争的淤泥中苟延殘喘。
尚書大人對着夜晟深深的拜了下去,就這麽跪趴在高台之上,一字一句的訴說着麗太妃母子之間所犯下的所有罪孽!
“如上,所有的證據都在尚書府書房内的密室中保存着,攝政王派人一查便知。”尚書大人說完這些話之後,整個人都像是老了好幾歲一般,有些無力的趴在地上。
“去。”夜晟對着青衣招了招手,随後衆人隻見一道人影一閃而過,還未曾看清楚,那人便已經消失了。
宮初月微微咋舌:“我去,這功夫是又精進了?”
“勤學苦練,以後你也可以。”夜晟親昵的捏了捏宮初月的臉頰,這女人剛才那一瞬間的表情,簡直就是太可愛了!那種呆呆萌萌的模樣,令夜晟一陣的心悸。
宮初月沒好氣的瞪了夜晟一眼,這男人在開什麽玩笑,青衣自小習武,直到現在怎麽着都已經習武二十年了吧?
她現在都多大年紀了?等二十年後,她老了好嗎?
簡直就是氣死她了!
“我準備混吃等死。”宮初月瞥了眼夜晟那微微上翹的嘴唇,轉眼便給堵了回去。
“娘子志向遠大。”夜晟冷不丁的應了一句,倒是沒有将宮初月的話當真,這女人這般的要強,哪裏會真如她所說混吃等死?
頂多算是使使小性子罷了。容楚在高台上,将二人的互動全部看在眼裏,心頭莫名的有些失落,然而當他的目光,掃到了一直低着頭,悶聲吃着點心的花紅纓身上時,心底又閃過了一抹複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