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開口。
“隻說那王生……”
隻說那王生,诓騙了漁家女大半籃子的魚,高高興興地回了家,将那魚交給父母,隻說是自己捕來的。
父母又是高興又是歡喜,拿了魚,拿到集市上賣,竟全都賣了!
王生大喜,一想到這魚這般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當天晚上,便又去了河邊。
這回也不上船了,直接坐在河邊的那棵大桃花樹下等着。
果然等到快子時的時候,便見那包着桃花頭巾的漁家女,又端着慢慢一盆鮮活的魚出現了。
王生大喜,忙迎了過去。
那漁家女見到他,登時又喜又羞,忙不疊想躲開,卻被王生拉住。
又是一陣甜言蜜語的哄騙了一番,這一回竟是把桃花女一整盆的魚都給端走了。
第二日,那魚自然又全賣了個幹淨。
甚至,還有貴人直接跟王生的父母預定,要他家的魚。
這可把王生高興壞了,看着那些白花花的銀錢,想到自己以後讀書不愁,又有錢上京趕考。
便動起了心思。
桃花女既然在這樣的旱天都能如此捕魚,且這魚竟賣得如此之好,想必很有一番特殊的捕魚之法。
要是……能問出那法子便好了。
王生這樣想着,當晚,果然就又去守那漁家女。
可這回,竟不知怎地,那漁家女竟然對他多番無視,甚至躲避,連他去拉她的手,都被推開。
而且接連好幾晚,王生都再一無所獲。
父母這下又苦了臉,而且還害怕起來——隻因那個吃過他家賣出的魚的貴人,極其喜歡。
這幾天都沒買到魚,極其惱火,便下了命令,再交不出魚來,就要打死他們這對賣魚的夫婦。
王生也急了,一想,不知是不是自己那晚把所有的魚都拿走了,讓那漁家女生惱了,這才不再理睬自己。
當即心下一橫。
再次守到那漁家女時,竟是不管她願意是否的,硬是将她拽到了河岸邊的那棵桃花樹下,強行要了她的身子。
那漁家女被毀了清白,悲痛欲死。
王生卻是一把将她摟住,隻說自己歡喜她,肯定會對她負責的,要她不要聲張,等自己将來能金榜題名了,肯定要讓她做官家夫人。
郎鏡聽到這,大概想的,便是這就是一樁古代的狗血癡情女與負心漢故事吧?
不過……桃花魚,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便聽遲小魚繼續娓娓道來。
那漁家女本就心悅王生,又被要了身子,聽他這麽說,便隻有應了。
自那之後,便日日夜裏捕魚,送于王生。
讓他家裏拿去賣了銀錢。
漸漸地,那王生家,竟慢慢地在這漁村富有起來,成了小有名氣的一家富戶,惹得周圍一衆村民也是羨煞。
而王生,拿足了銀子,也就準備上京趕考了。
可他家裏,在他準備去考試之前,竟想先給他定一門婚事。
對方竟然還是那個每日都要吃王生家的魚的那位貴人家的小姐!
這可把王生的父母樂得,忙不疊就遞交了庚帖,又讓王生跟那小姐見了面。
王生一見那小姐生得是花容月貌大家閨秀,舉止動作都極其端莊大氣,哪裏還記得河岸邊桃樹下的漁家女。
于是便答應定親,并準備進京前完婚,帶着新婚嬌妻,一起進京備考。
對于漁村來說,這是讓人紅眼又高攀不上的大喜事,人人争相樂道。
王生一家子走在外頭,那也是被人恭維奉承,連臉面都大了許多,下巴高擡,真跟貴人一般了。
而就在王生準備成親的前一月,王生一日在家中夜讀,突然就聽窗外有人敲門。
一打開,竟幾乎吓死。
正是那包着桃花頭巾的漁家女。
那女子的容顔,在月色清冷下,竟顯得有些詭異得扭曲浮腫。
她站在窗外,含笑問王生,“王郎,緣何近日都不見你去相見?”
王生連忙把人拽進屋子裏,這才發現漁家女的腹部,竟高聳得有些可怕!
幾步不敢置信地問:“你,你這肚子……”
漁家女安詳地撫着肚子,笑道,“這是你的孩兒呢!快臨盆了哦。”
王生當即肝膽欲裂——分明上月才偷偷與這漁家女私會過,當時還不見肚子,怎麽隻不過才一個月,這肚子就大得竟要臨盆了?!
他當即開口就要否認,可卻看到漁家女那張昏暗中詭冷陰森的臉。
不知爲何,又笑了起來,“是,是麽?那可太好了!有了孩子,我就做父親啦!大喜事啊!”
漁家女也是極高興地笑了。
隻是這笑卻越發讓人覺得古怪。
王生也無暇顧及于此,心裏許多心思轉了一轉之後,又笑道,“這樣,明日,你還在桃花樹下等我,我們商量一下,過幾日,便去你家提親,日後一起進京趕考,如何?”
漁家女素來是對王生唯命是從,便高高興興地答應了。
第二日近子時。
王生悄悄拎着一把斧頭來到河邊,果然看見漁家女站在那桃花樹下。
肚子明顯又大了一圈,看得他心裏頭直發毛。
他蹑手蹑腳地走過去,舉起斧頭,正要狠狠劈下,不料,一直安靜站立的漁家女,竟突然轉過臉來。
一雙死氣沉沉的眼睛,赫然對上王生驟然驚恐的雙眼。
“啊!!!”
王生也不知是怕是吓,竟死命地将那斧頭對着漁家女狠狠地劈了下去!
漁家女連反抗都沒有,直直地便倒了下去。
王生白着臉連連後退,手裏的斧頭‘哐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漁家女倒在桃花樹下,頭被劈開碗大的裂口,鮮血汨汨地流了出來,浸透了她的桃花頭巾,流進了她身下那棵桃花樹的泥土裏。
王生渾身發抖,一咬牙,又走過去,拖起漁家女的雙腳,一直拖到河岸邊。
流不盡的血,嫣紅了一條猙獰的血路。
“嘩啦!”
王生将漁家女的屍體推進河裏,又匆匆看了看左右,撿起斧頭,便轉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