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門這一條不寬的馬路邊,都是高大的梧桐樹,有樹葉在夏日午後的熱風裏飄落。
遲小魚低着頭,正出神地看樹蔭底下爬來爬去的螞蟻。
就聽到車子靠近并停下的聲音。
一擡頭,就見郎鏡從車上下來,三兩步來到自己跟前。
熱浪裹挾着他滿身的獨有的氣味,撲面而來。
沖得遲小魚雙頰一紅,匆忙退後半步,“鏡哥……”
才開口,被郎鏡拉住手腕,一下子拉到車邊,塞進了車裏。
動作急促得甚至有些粗魯了。
她吓了一跳,還以爲出什麽急事了,在郎鏡坐上車後,就趕緊問:“鏡哥,是發生什麽……唔。”
結果,郎鏡竟然一下側過來,按住她的肩膀往自己跟前一壓,就吻住了她的唇!
她驚訝地瞪大眼,隻愣了一瞬,就用力砸着郎鏡的肩膀,将他使勁推開。
“你……”用手背捂住嘴。
郎鏡的俊臉也有些紅,生生将他那如畫的眉目,染了一層魅惑。
“小魚,”他呼出一口氣,似乎有些無奈,“換我心,爲你心,始知相憶深。”
遲小魚頓了頓,才猛然明白過來郎鏡的意思——他想她想的多苦呀!
一張小臉登時绯紅氤氲,卻是往後縮了縮,“那你也不能突然親我呀,吓我一跳……”
郎鏡滿腔相思意,全都在看到這小丫頭的那一瞬,徹底爆發。
根本是不受控制地想将她抱進懷裏,想親吻她,想撫摸她,想将她融化了,融在自己的心裏,再流淌不出去。
搖搖頭,“小魚,你真的也想我麽?”
明明她是這樣說的,可爲什麽,還要被吓一跳?
遲小魚臉上更紅了,這家夥,真是得寸進尺!
一咬牙,瞪他,“哪有你這樣的,不要混淆視聽啊!想歸想,你那個突然襲擊叫非禮,我可以揍你的!”
郎鏡卻是笑了,一把抓住遲小魚的手,往跟前拉了拉,“那不是突然襲擊就可以了?小魚,我現在申請親你,請同意。”
遲小魚擡手就在郎鏡胳膊上打了一下,抽回手,“你走開啦!不要無理取鬧。”
郎鏡卻不肯,隻是望着她,“你肯定不想我。一個星期了,不聯系我,害我擔心,你就隻有好姐妹,沒有我……”
遲小魚被他氣笑了,這堂堂全球第一總裁,怎麽耍起無賴來,這麽不講理啊!
斜了他一眼,“你是我什麽人啊?當然沒有可可重要了。”
郎鏡微微瞪眼,那雙深眸随着他的動作,仿佛展露了整個暗夜的天幕。
他似乎不能相信地問道,“小魚,我在你心中居然這麽沒地位……”
遲小魚一把捂住他的嘴,拿眼神刺他,“你有完沒完啊?”
郎鏡被捂着嘴,往前湊了湊,在她的小手心親了下,悶悶道,“沒完。你不給親。”
遲小魚簡直對這耍起大狗狗脾氣的郎鏡根本沒辦法。
手心被他親得癢癢的,隻能松手。
見他還癡癡地望着自己,抿了下唇,往前一湊,在他唇角迅速親了一下,然後跟觸電了一樣地縮了回去,忙不疊伸手去拉安全帶,一邊道,“趕緊走吧,不是說無極觀有事麽,呃?”
手又被拉住。
轉臉,就見郎鏡整個上半身都湊了過來,在她同樣的唇角位置,也是輕輕地親了一下。
“嗯,我現在知道了,你确實也很想我。”
笑聲低醇,蘇啞磨人。
遲小魚握緊了手裏的安全帶,咬住下唇。
唇角那一碰即分的溫柔缱绻,一點點地擴散,分明那樣輕,卻又那樣敏感而無法忽略。
那細微而輕癢的感覺,如漣漪一般,蕩開了一整片的心湖。
……
無極觀是龍國少有的傳承幾百年的大道觀,盛名遠揚海内外。
觀内的弟子衆人,也都聲望極高。
尤其每任觀主,那都是連龍國最高級别的領導,都不一定能預約得到的身份。
國内每有大事興衰,涉及根本上升國顔之事,也都是無極觀首當其沖,爲國争光。
可見無極觀,在龍國的地位。
是以這無極觀,每天來求香算卦的人,更是絡繹不絕。
原本道觀是坐落在龍都三環西南郊外一處較爲偏僻的青鳥山上。
但因爲常年香客的來往,這山前,被修出了寬大的馬路和更寬大的停車場。
山下更是飲食酒店鱗次栉比,上山的路,也由人工,鋪出了一塊塊十分齊整的大理石台階。
一路行去,還以爲穿過的,是一處極其繁華的小城鎮,到處都是人和車子。
遲小魚跟郎鏡并肩從停車場一直走到山腳下,還看到琳琅滿目兜售各種紀念品的小攤販。
有人見郎鏡和遲小魚走過,立刻高聲吆喝,“哎呀,帥哥,給女朋友買個桃花魚吧!這桃花魚,可是咱們這青鳥山的特産呢!無極觀的特色菜,寓意桃花朵朵愛情美滿呢!買一個吧!”
遲小魚看過去,果然看見小販手裏舉着一個木雕的小魚,隻是做工實在太簡陋。
“想要?”
郎鏡注意到她的視線,準備掏錢包。
遲小魚連忙給按住,低笑,“桃花魚可不是什麽寓意美滿的,也不知無極子前輩怎麽想的,居然讓人在道觀底下賣這種東西。”
“這桃花魚有什麽不好麽?”郎鏡順勢牽住遲小魚的手。
遲小魚的手被溫熱包住,也是無奈——這家夥,終于叫他給抓住了手。
也沒往回抽,隻是拉着郎鏡一邊拾階而上,一邊說道,“關于桃花魚,是有個傳說的。”
郎鏡立刻來了興緻,“什麽傳說?”
遲小魚一笑,避開前方一個下山的人,看了看上頭雲霧遮蔽的半邊山頭,以及隐藏在雲霧後,巍峨壯闊的建築物,開口道,“非鬼亦非仙,一曲桃花水。從前呢,有個叫王生的書生。”
“小魚,你這取名也太不用心了。”郎鏡失笑。
遲小魚一噎,白了他一眼,“你要不要聽?”
“聽。”郎鏡含笑擡手,“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