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了皺眉,“你不用在意他們,我并不介意……”
“可我介意。”
姚可可死死地掐住掌心,聲音卻竭力保持平靜,“方津,我介意,因爲我,因爲小魚,讓你受了傷害。”
方津頓了頓,看向姚可可,以及她臉上太多想掩飾也掩飾不了的悲痛神情。
隐約意識到了她想說什麽。
姚可可卻不敢看他,她已經聽盛博說了小魚的命格,以及所面臨的危險。
所以,她不得不選擇。
她垂下眸,盯着方津輸液的手背看着,那原本十分漂亮的手指上,滿是裂痕,指甲蓋裏全是消除不掉的血污。
盛博說,是因爲烏家對方津用了刺指極刑,就是爲了打聽出姚可可與他私下聯系用的單獨号碼。
好把那可怕的視頻傳給姚可可,再交給遲小魚,逼迫她不得不親自出現去救人。
這樣烏家就能守株待兔。
這是盛博在清理烏家餘孽時,從一個畫魂的魂魄裏搜查出來的。
姚可可盯着那全部都是紫烏的指甲蓋,慢慢地說道,“我不想你因爲我們受傷害,所以……”
方津的手背顫了顫。
“我們分手吧。”姚可可的聲音,比她自己想象得要平靜。
方津沒說話,良久,在姚可可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突然問道,“你是怪我沒抗住那些東西的折磨,說出了你的号碼麽?”
姚可可腳步一頓,搖了搖頭,“沒有,你沒有錯,方津。如果你不說出來,他們可能會更加殘忍地對待你,如果出了更嚴重的後果……小魚和我,都承受不起。”
方津咬牙,明白了姚可可的意思。
可到底,眼前這個是他深愛了幾年并準備一直深愛下去的女友。
爲什麽,突然之間就要分手呢?
在姚可可再次要走的時候,還是不甘地又問了一句,“可可,你爲了遲小魚,要放棄我麽?”
姚可可臉上血色全褪。
這一回,她沒有回頭,而是看着前方,輕輕說道,“方津,我的命,是小魚給的。别忘了,你的命,也是小魚給的。我不可能,爲你放棄小魚的。”
方津一怔,這才想起——是了,那一年,他無意路過遲小魚擺在路邊的算命攤子前。
也不知怎麽想的,就掏錢讓她算了一命。
結果,就是那一卦,讓他躲過了一場血頂之災,也保住了一條命。
後來他又多次去遲小魚那裏,才結識了姚可可。
他張了張嘴,最終,眼眶通紅地,卻再也什麽都說不出來。
姚可可說完,便徑直拉開門走了。
一直快步走出許久,沖進了安全出口處,才雙腿無力地一軟,被人從後頭扶住。
她回頭,看到盛博那張幹淨又略帶邪性的笑臉。
“分明是爲了保護他,幹嘛要把自己說得像個惡人?”盛博的笑聲裏有一絲揶揄。
姚可可卻推開他,扶住旁邊的樓梯扶手,閉眼,不讓眼淚流下。
盛博聳了聳肩,掏出一塊手帕遞過去。
順便道,“郎君剛剛來電話了,問你要不要見見小夫人。”
姚可可沒有接過他的帕子,隻是重新站直,再次恢複了那副女強人的雷厲風行的态度。
盛博歪着臉看她眼底的血絲,随即一笑,舔了舔唇裏隐藏的血牙。
……
姚可可與遲小魚見面後,兩人就去了姚可可家。
這一去,郎鏡竟然有一個星期都沒有再見遲小魚。
直到無極觀的觀主,無極子給郎鏡打了電話,所托一事,郎鏡才終于有了理由,撥通遲小魚的手機。
“鏡哥?”
久違的輕軟甜綿的聲音,如電流一下子鑽進郎鏡的耳廓裏,讓他渾身都跟着輕微一顫。
他是真的有些想她了。
不由捏緊了幾分手機,低聲道,“小魚,可以出來見一面麽?”
剛剛說完,手機那邊就傳來姚可可的笑聲,“郎總,我尋摸着您要再不打電話來,我就把小魚介紹給别人啦?我最近正準備參加聯誼呢,您說我該不該帶上小魚,去見見世面呢?”
随後,又聽到遲小魚用力的聲音,“走開啦!别胡說。”
一聽這兩人的聲音,郎鏡也是長舒了一口氣——看來……心情該是好一些了吧?
“鏡哥,你剛剛說什麽?”遲小魚的聲音又傳來。
郎鏡的臉上現出一點笑意,“嗯,無極觀的觀主,有個事想拜托你。”
“無極觀?”遲小魚想了下,“是上一次見到的那位老人家麽?”
那個一大把年紀,在外頭都是人人恨不能捧腳的大仙級别的,卻在遲小魚面前那樣恭恭敬敬小心翼翼的無極觀觀主。
“嗯,我想着你要是有空,就……”
“有空。”
遲小魚站起來,避開姚可可揶揄的目光,走到陽台,看樓下綠化帶裏已經開了的花,聲音軟軟,“你來接我,鏡哥。”
郎鏡聽着那聲兒,連心跳都微微有些不受控制了,恨不能立刻飛到遲小魚身邊去。
忍不住說了一句,“小魚,我很想你。”
電話這頭,遲小魚微微紅了臉,抿了下唇,也輕輕地說了句,“我……也很想你,鏡哥。”
郎鏡轉身就走。
幾乎是沖出了辦公室,吓得趙峥幾個都瞪大眼還以爲出了什麽事。
眼看郎鏡直接進了總裁專用電梯,趙峥無奈地抽了抽嘴角。
王闊又滑着椅子溜過來,拿胳膊肘戳他,“哥啊,你那事,準備拖到啥時候啊?直接跟老闆說呗,找小大師,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趙峥白了他一眼,“沒見老大最近都按時上下班,抱着個手機就跟手機談戀愛似的。連他都沒敢打擾小大師,我怎麽敢開口?”
王闊癟嘴,“說不定小大師在等着老大找理由聯系她呢!你們這群沒談過戀愛的老光棍,根本就不懂女人的心!”
趙峥一腳踹過去,“你特麽就談過一次兩個月戀愛的單身狗,還敢說女人心!滾蛋!”
然後,王闊連着電腦椅,一起被踢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