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的大門被轟然砸開。
郎鏡率先搶入進去,猛地察覺不對,一扭頭,竟然看見一支小型的雇傭軍,從别墅的四面八方蹿湧出來。
全部抓着冷兵器,兇神惡煞地朝他撲過來!
郎鏡臉色一變,手臂一甩,一根銀光森森的甩棍‘霍’地蹿了出來。
身後。
那身材火爆的女子興奮地打了個呼哨。
面目平凡的男子,眼中露出嗜血的光。
郎鏡回頭看了兩人一眼,不見情緒,聲音更加淡冷,“随便打,不過,不要弄出人命。”
女子撇了撇嘴,男子卻笑了一下,這一笑,竟無端生出一絲冷邪的意味來。
女子笑着勾住他的脖子,惡狠狠地親了一口。
這當口,一個身材兩米渾身腱子肉的外國雇傭軍,控着一把瑞士軍刀,撲了過來。
男子将女子抱着,轉了半個圈,也不知怎麽動作的。
隻兩三下,就将那雇傭軍給掀倒在地,又上前一腳,“咔嚓”一聲,踩裂了半邊臉骨。
那雇傭軍痛得渾身抽搐,卻因爲下巴被卸,發不出一個音節。
女子笑着又要去親那男子,不料身後又撲過來一個猴子一樣靈敏的雇傭軍。
女子也不知從哪裏摸出一卷魚線,舔着嘴角連續兩個後空翻,直接勒住那人的脖子,一下子拖出去好遠。
直勒得那人脖子都快斷了,休克過去,才又舔了舔紅唇,朝男子抛媚眼。
兩人對視一笑。
再轉眼。
竟發現,他們解決這兩個雇傭軍的當口。
郎鏡的腳下,已經蜷縮掙紮着至少五個雇傭軍了!
他們看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郎鏡那根甩棍,犀利而老辣地直接擊中一個雇傭軍的面罩。
直接将那面罩擊碎,同時另一手出拳,兇狠地砸中那雇傭軍面罩碎裂後的鼻梁上。
老遠的距離,都能聽到那鼻梁斷裂的聲音。
女子又打了個呼哨。
男子卻看了郎鏡一眼——一擊即中,粗暴的效率,最高的緻命點,出手即是絕殺,讓人再無反抗力。
郎鏡……不是個普通的總裁啊!
有意思。
(可能很多電燈泡們都沒注意,最開始的有一個章節裏有提到過,郎鏡的指腹有老繭,跟他的過往有關系哦!這裏不能劇透,隻是給大家一個小小的提示,嘿嘿嘿。)
……
“趙,趙東赫在後面那一棟樓裏!我,我們隻是拿錢辦事。他讓我們擋在這裏,不論什麽人進入,全都格殺勿論!”
半小時後,一個雇傭軍終于扛不住女子的逼供手段,老實交待了趙東赫的位置。
話音剛落,郎鏡就已大步如飛地跑了出去。
那對酒吧的男女站起來,剛要跟上。
别墅的外頭,忽然又是一陣響動。
兩人回頭一看,居然進來了一批小混混。
爲首的一個,膀圓腰粗,留着圓寸。
肩膀上還扛着一個渾身是血的黑衣男人。
一看到樓裏景象,先是一愣,然後眼睛一瞪,“你們是誰!”
瞪得卻是地上那群橫七豎八的雇傭軍。
女子挑了挑眉。
這時,圓寸頭上的黑衣男子突然低低咳嗽起來。
圓寸頭趕緊把人放到地上。
女子随意瞄了一眼,忽然一頓,有些不可置信地走過去,随即神色大變。
同時,那黑衣男子也睜開了眼。
看到面前的女子,又轉臉看了看不遠處同樣愣住的男子。
咧嘴一笑,虛弱中卻露出陽光熠熠的模樣。
……
巨大血色星陣中間。
遲小魚被數條像觸手一樣的血色符文纏住,絲毫不得動彈。
趙東赫将她輕輕地抱在懷裏。
聲音溫柔到讓人骨寒毛豎,“小魚,怎麽還是不願?你若再做這些無謂的堅持,我可就真的要使用一點别的手段了。”
然後又輕輕地親了一下遲小魚的耳側,“你知道的,我不舍得傷你。所以……還是乖一點,好不好?”
遲小魚渾身發抖,卻并不是害怕。
附身趙東赫的魔物能力之強大,遠超出她的預料。
事實上,她也隐約猜到這魔物到底是何物了,可也不敢确定。
如今,這魔物妄圖用魔咒迷惑她的心智。
其中煞氣陰邪,估計就算無極觀的無機子和開福寺的出雲方丈,也抵抗不了多久。
偏偏遲小魚,已經與這魔物磨纏了數小時,始終保持神智一絲清明,不受蠱惑,不受沉淪。
被魔物附身的趙東赫顯然已經沒了耐心。
見遲小魚還是用那雙明淨澄亮的眼睛,無所畏懼無所情緒,更冷冰冰寒涼涼,淡漠到幾乎寡情地看着自己。
他就覺得心頭暴戾驟起!
他猛地将遲小魚往懷裏一帶,聲音越發嘶啞地低低道,“小魚,你真是一點也不聽話。罷了,原本還想讓你自好夢中度過的。”
歎了一口氣,以額頭抵住遲小魚的額頭。
近在咫尺地看着她,慢慢道,“如此,便隻有讓你與我一起,走這一趟業火焚燼的阿鼻煉獄了。”
說完,便張口,吐出一串,遲小魚從來沒有聽過的咒語。
那聲音暗啞低沉,仿佛來自地底最黑暗處的召喚,幾乎讓人看到世間最可怖最恐懼最忌憚的事物。
森濃而厚重的黑氣,從趙東赫的身上滾滾鑽出,将兩人裹纏到一起。
形成了一隻巨大的黑繭,周圍是急速轉動如烏雲翻滾的漩渦。
“放……開……我。”
遲小魚忽然艱難地張口。
趙東赫微微吃驚,卻突然以指腹壓住遲小魚的唇,“知道你心智堅韌,非常人可比。可此時你我以神族婚契結下生世姻緣,你若是擅自開口,容易損傷魂魄。乖,安靜一點,很快就能結束了。”
是的,很快就能結束了。
遲小魚幾乎都能感受到靈魂裏,那些生機勃勃鮮活又明媚的東西,在迅速流逝。
那間破舊的小道觀,那個愛管閑事的師父,那些曾經的雞飛狗跳,那些生活裏留下的以及離開的人們。
還有……
那個人。
他眉目如星,他瞳眸似海。
他溫柔的,善良的,正直的,誠實的。
他笑着時,惱怒時,悲傷時,沉默時。
他的臉,以及那些過往,都漸漸被一股濃濃的暗黑邪煞浸染,變成了一張染上墨色的卷紙,最終一塌糊塗,再無法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