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個看上去還挺精緻高檔的小區。
一路來到他那位于8樓最西面的家門前。
劉周成剛按了指紋開門,就聽内裏陡然傳來一聲女子發了瘋地尖叫,“你滾!誰讓你回來的!滾啊!!”
刺得遲小魚太陽穴一漲,耳朵嗡嗡直響。
劉周成像是早習慣了,很是無奈又無所謂地朝遲小魚聳了聳肩,一邊把人往裏帶,一邊道,“那就是我老婆,以前很溫柔的,最近也不知道怎麽了,跟鬼上身似的,池小姐你快給看看吧。”
遲小魚卻并未急着往裏走。
而是打眼往内裏迅速環顧了一圈。
“哐啷!”
一個茶杯砸到了腳邊,把遲小魚吓了一跳。
緊接着,就見一個身懷六甲的年輕漂亮的女子,兇神惡煞地沖過來,拿手指她,“這是誰?你又帶哪個狐狸精回來?劉周成,你這個不要臉的!我今天跟你拼了!”
說着,卻拿那尖尖的指甲朝遲小魚抓過來!
遲小魚一瞪眼,擡腳就往後退。
劉周成一把架住她的胳膊,怒喝,“你有完沒完!這是我請來的大師,幫你看病的!”
“我沒病!你才有病!你這個喪心病狂,豬狗不如的東西!你怎麽不去死!我殺了你!”女子罵的難聽。
劉周成卻一甩手,把她狠狠往旁邊一推,女子連忙幾個踉跄,差點沒摔倒在地。
後頭的遲小魚來不及去扶一把,微微皺了皺眉——劉周成絲毫沒有在意妻子懷孕的肚子。
剛剛她跟劉周成要八字,其實另外算了些東西。
這人不順人情,六親疏遠,交往淡淡。自立家業,又女人緣旺。然而好說是非,飄蕩貪淫。
剛剛聽他妻子的幾句急罵,就隐約驗證了一些想法。
“你敢打我!”女子站穩,扶着牆,目次欲裂地瞪劉周成,“你信不信我到網上曝光你!讓你的那些少的可憐的幾個粉絲,知道你真正私底下是個什麽樣的人!”
劉周成這回是真的火上澆油。
暴怒地一把捏住女子的胳膊,“方淩,你瘋夠了沒有!”
說着,又去看遲小魚,“池小姐,動手吧!”
然後掏出手機,“對了,你驅鬼的過程,我得錄下來,證明我老婆好了,我才能付辛苦費給你。沒問題吧?”
一邊打開手機,就要對着遲小魚拍。
卻被一隻素白纖細的小手按住了攝像頭,直接擋下。
遲小魚的目光在他又黑了一圈的指尖上停了停,然後沒什麽表情地說道,“抱歉,劉先生,您夫人身上并沒有什麽鬼上身,無法驅鬼。”
劉周成一下就惱了,旁邊大着肚子的女子掙脫不開,突然扭頭,惡狠狠地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
他吃痛,下意識甩開妻子的胳膊,反手就是一個耳光。
“啪!”
男人兇殘的巴掌卻沒有落到妻子的臉上,粗壯的手腕,卻被一隻看着軟和素白的小手給抓住了。
分明力量懸殊巨大,可劉周成卻絲毫掙脫不開。
隻覺遲小魚捏着自己手腕的手,跟鐵箍似的。
他滿臉惡怒地瞪遲小魚,“給我松開!信不信我揍你!”
遲小魚那原本清清淡淡的臉上,卻浮起一絲冷笑,“揍我?就憑你?一個會打孕婦,會欺辱女子的孬種?”
劉周成臉色一變,“你說什麽!我打死你!”
說着另外一手,又揮拳砸了上來。
然而。
卻被另一個從遲小魚背後伸過來的手給擋住,“劉先生,這樣不合适吧?”
耳熟的聲音。
遲小魚扭頭一看。
竟是肖晨。
有些詫異,松開手,劉周成順勢退開兩步,惱恨地瞪了眼遲小魚,又忌憚地看肖晨,“肖總。”
肖晨臉上一片冷寒。
卻在低頭看遲小魚時,露出一抹溫色,“沒事吧?”
遲小魚搖了搖頭,“無事,多謝肖總。”
肖晨溫雅一笑,“上回都說了,叫我肖晨就可以了。”
一句話,讓劉周成差點沒驚呼出聲,一臉的不可置信,“池小姐和肖總認識?!”
聽到他的稱呼,肖晨的眼中又浮現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意。
他擡眼看了看對面哭個不停的孕婦,以及一片狼藉的内室,想起剛剛下電梯時,劉周成對遲小魚的咆哮,以及遲小魚那不動聲色卻氣勢凜冽的反擊。
面無表情地擡了擡手。
秘書梁平立刻從後頭站了出來,掏出平闆電腦,遞到劉周成面前,“劉先生,您看看今天的頭條。”
劉周成一看。
登時色變——劉周成家暴!
什麽?!
他快速翻了幾頁,臉色越來越難看,猛地回頭瞪向自己的妻子,“你幹的好事!”
哭得雙眼紅腫的方淩終于擡起頭來,卻隻是抽泣地看向肖晨,“肖總,我打電話讓您親自來一趟,就是想讓您看看他平時私下裏到底是什麽樣的。現在您看到了,您覺得,這樣的人,還值得公司大精力去培養他麽?”
“你!”劉周成怒得又想動手,可終究還是顧忌這門前站滿了人,憤憤地罵:“你剛剛是故意激怒我!”
方淩也不說話,隻是擦了擦眼淚,臉上并沒有多少悲切。
劉周成握拳,恨得要死。
心裏唯一慶幸的,是這一層不過兩戶,另外一家舉家都在國外度假,無人能看到這場鬧劇。
肖晨皺了皺眉。
秘書梁平看了他一眼,拿回平闆,點了幾下,又遞回去給劉周成,“劉先生,這是公司單方面的解約合同,你看一下,若是沒問題,就簽個字,違約金會在您簽字後十分鍾内打給您。”
劉周成一下子就白了臉,立刻轉向肖晨,“肖總,您不能這麽對我!我沒有……”
他想說沒有家暴,可事實擺在眼前。
于是眼珠子一轉,又急切地說道,“我這些年爲公司也賺了不少,您不能說丢就丢!信不信我跟你們鬧個魚死網破!”
肖晨看了他一眼。
劉周成有些怕地往後縮了縮,可很快又硬撐着挺起胸口。
肖晨卻沒再搭理他,而是不耐地對梁平揮揮手,然後拉着遲小魚往外走,一邊溫和地問:“你怎麽到這裏來了?剛剛真是吓到我,還以爲你會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