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闊砸吧砸吧嘴,“還……真的是個大師啊!哎喲!”
被旁邊一人用胳膊肘用力一戳,龇牙咧嘴捂肋骨。
遲小魚失笑,看了幾人一圈,内心微微點頭——印堂清亮,人中清晰,各個都是眼明心淨之人。
“小魚,你說艾麗莎會什麽?”郎鏡還以爲自己聽錯了。
一聲‘小魚’,趙峥忍笑,後頭幾個助理又是齊刷刷一副‘嗯?有JQ’的神情。
遲小魚覺得郎鏡這幾個助理實在有趣,被他們這樣齊刷刷盯着,也有些不好意思。
抿了下唇,點頭,“嗯,她的陽火滅了。”
“陽火?”王闊嘴快。
趙峥瞄了他一眼,又瞅沒說上話的郎鏡眼神變了變,忍笑。
遲小魚笑了笑,“嗯,人在頭頂肩膀兩側,各有三朵陽火,視爲人陽壽之命。”
“啊!”又一個助理拍手,“我聽我姥姥說過,說半夜行路聽到有人喊,千萬不能回頭,否則會把肩頭的火給吹滅,是不是這個意思?”
趙峥看到郎鏡嘴唇噏動,根本加入11不11進來,咳嗽一聲,強壓滿心樂呵。
遲小魚點了點頭,看了看那人,“嗯,你說的那是鬼點名。凡世确實有很多從玄術道家流傳出去的俗語,大多都是老人家言說得多一些。人陽壽将盡時,體内的陽氣就會虛弱,更容易看到彼岸的一些事物。”
頓了下,又道,“同例,小孩子也是這樣,陽氣不足,陰氣之物更容易接近,所以就有小孩子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東西,這種說法。不過這種事,大多是信則有不信則無,也不必特意介懷。”
衆人又是集體一副‘啊~~原來如此。’的受教表情。
遲小魚有些好笑——居然沒一個害怕的。
都是内心剛毅堅正之人。
郎鏡終于得空把話題拽回正題,“所以,你是看到了艾麗莎身上的陽火滅了?”
“嗯。”遲小魚一聽他的聲音,就覺得心裏砰砰跳,跟被那聲音給撞擊了一樣,悸動個不停,“我小時候遇過一次事故,醒來後就能看到一些奇怪的東西。”
像是想到了什麽,抿了抿唇,“後來我師父教我開了天眼,所以能看到一些普通人看不見的東西。”
周圍幾人莫名就覺得這兩句話後頭,有着無數艱辛苦楚。
尤其是知道内情的趙峥,臉上揶揄的笑意淡了幾分,看了眼郎鏡。
又聽遲小魚那溫溫和和跟聊天兒似的語氣,柔柔緩緩地說道,“所以我看到了艾麗莎肩膀兩側的火已經都滅了,唯有頭頂一朵,也極其微弱。而且那火光之中,有一絲黑氣,乃是命犯兇煞,會遭人爲事故,枉死今晚。”
郎鏡皺了皺眉。
趙峥問:“用不用派人盯一下?”
郎鏡點頭,還沒說話,遲小魚忽然瞅了他一眼,然後像是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句,“以煞克惡,不知道有沒有用……”
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又朝他上下看。
郎鏡被她看得有些發毛,下意識動了動,“小魚,你看什麽?”
遲小魚摸了摸下巴,“嗯……我還不确定,不過可以試試。”
然後一拍手,看趙峥,“那個艾麗莎還在警局麽?”
“大師想救她麽?”趙峥笑問。
幾個助理都好奇地眨巴着眼睛看遲小魚。
卻見她唇角一揚,朝郎鏡露出個溫暖又神采的笑,“救你。”
衆人齊齊愕然。
郎鏡心裏‘咯噔’一下,忽而意識到什麽,連眼神都變了,一雙黑瞳,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少女。
趙峥的臉色也猛然一凝,上前一步,鄭重認真地問:“大師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我一定全力配合!”
“還有我。”“我!”“我也去!”
遲小魚看了看幾個擠過來的大男人,忽而一笑,朝郎鏡道,“你有很好的兄弟呢。”
郎鏡心頭微熱,看了幾人一眼,點頭,“嗯。”
王闊一下子就紅了眼眶,捶着胸口對遲小魚道,“隻要大師能救我郎哥,我把這條命給您都成!”
“說什麽胡話!”被趙峥瞪了一眼。
遲小魚含笑搖搖頭,“我也隻能試一試。”
另一個助理叫高玉才,是寰宇集團的慈善救助生,從深山裏走出來的孩子,剛剛說到陽火的也是他。
性格十分淳樸,而且是個十足十的大孝子。
碩士生畢業那年,常年病重的父親去世,偏而禍不單行,母親再次罹患重病。
是得知消息的郎鏡,從私人賬戶幫他墊付了母親的手術費,甚至還請了國外的專家會診。
雖然,人最後還是沒能救回來,但是高玉才對郎鏡的感激之心,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算做牛做馬回報也是不夠的。
聽到遲小魚的話,立刻道,“大師,哪怕有一絲希望,我們也要全力以赴,求您一定幫幫我們郎總。”
趙峥和另一人也一起點頭。
遲小魚又看郎鏡。
郎鏡卻沒說話,隻是看着她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于是她不再遲疑,從随身攜帶的小兜裏,掏出一塊拇指大小的玉牌。
玉牌上,有一個朱色的流線型字體,幾人雖看不懂,卻莫名覺得這塊玉牌精緻中,透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森嚴與寒冽。
她将那塊玉牌遞給趙峥,“拿這個,去城西南,找到白山腳下櫻花路上一間挂着‘半步多’牌匾的客棧,把玉牌給門口手裏拿着一枝花的那個小女娃,告訴她,留一間子時天字房。”
趙峥拿着筆就要記。
卻被遲小魚按住,“記在腦子裏。”
趙峥微愣,又聽她語氣微微凝重地說道,“務必記住,玉牌交過,話說完,立刻就回,一刻也不能多停留。”
趙峥對上她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後背莫名一寒。
點了點頭。
其他幾個助理也看出不對,王闊上前,“大師,我跟趙哥一塊去……”
遲小魚卻搖頭,“隻能他一人去。”
王闊張了張嘴,趙峥穩下心神,拍了拍他,“這點小事,我一個人就夠了。你也太小瞧你哥我了。”
王闊還是不放心,可到底沒有再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