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曠世惡君6

番外 曠世惡君6

事情按着完全不一樣的設想發展,蘇碧落确信風天耀是狼與狐狸的結合。

偏偏他人前一套人後一套,那些女院生們被他唬得一愣一愣,還信以爲真。風天耀蹙蹙眉,立刻有人端茶送水。風天耀咳嗽一聲,蘇碧落的廂房内就會堆積無數的珍貴藥物。人參、當歸應有盡有。即便是得了傷寒,也不用那麽誇張吧。

不過她倒是又得了不少好處,銀子源源不斷呐!

包括風天耀的簽名、用過的筆硯、巾帕……無一例外全成了蘇碧落斂财的新手段。對了,還托了他的福,美味的食物沒少吃。

小日子其實過得還挺安逸~

隻是,這太過安逸了,倒有些隐隐的不對勁。

這日陰雲天氣,秋風正舒爽。

蘇碧落正打算起身離開,卻有人拽住了她的手腕。她扭頭望去,隻見風天耀一臉不悅,那神情是氣憤是無奈?他這是什麽表情?蘇碧落還未來得及開口,風天耀搶先說道,“落落,難道你真的要這樣嗎!”

刷刷刷——

頃刻,衆生的目光逗留在兩人身上。

咦?似乎有什麽事兒發生了?衆生屏氣,仔細地聆聽他們的談話。

蘇碧落隻感覺莫名,什麽要這樣?難道是因爲她又拿他賺銀子?好吧,她承認這是他不對。蘇碧落甩了甩手,想甩開他的鉗制,卻發現不行,“風天耀,你……”

“我不想再看見你将她們的書信轉交給我!”風天耀幾乎是用吼的,低沉的男聲在寂靜的殿堂内回響盤旋,震懾人心。

蘇碧落有些尴尬,動了動唇瓣,輕聲說道,“知道了知道了。”

“你每次都這樣說!”風天耀卻不依不撓,“我的心意,難道你不知道嗎!”

轟——

心意?啊?什麽心意?

不僅僅是衆生好奇,就連蘇碧落也好奇。他究竟在說些什麽?

“風天耀,你、别、開、玩、笑、了……”蘇碧落瞧見他眼底隐匿着狡猾的深邃笑意,當下明白這個惡魔又在耍花樣了。餘光注意到周遭的少年少女,她不想将事情鬧大,可又氣急,一個字一個字地頓開說道。

“沒開玩笑!”風天耀英氣眉宇一凜,俊容因爲那份認真而更增魅惑,“落落,我對你從來都不是玩笑!”

“我……”她苦了一張小臉。

“你不要再将她們的書信轉交給我,我知道你很難辦。可是我不想再看見了。你難道不知道我會不開心嗎。”

“你……”她掰着他的手,就是掰不開。

“從第一眼見到你,我的眼裏隻有你!”

風天耀突然的真情告白,驚動了衆生。男院生們吃驚地說不出一句話來,隻是好奇那蘇碧落究竟有什麽魅力,竟然就這樣迷倒了風天耀?而女院生們卻是傷心又惋惜,多麽癡情的天耀少爺!

“天耀少爺原來心儀碧落……”

“以後……以後我們再也不寫信讓碧落轉交了。碧落,請你好好珍惜天耀少爺。”

“嗚嗚嗚——”

蘇碧落感覺自己有口難辯,真是有苦說不出。他這一出戲唱得太好,騙了所有人,可惜沒有騙到他。而蘇碧落并不知道,他這麽做究竟想做什麽。

蘇碧落不知道是怎麽走出菊班的殿堂的,等她回過神,早已經遠離了喧嚣,獲得了清淨。蘇碧落用力地甩開風天耀的手,明亮的大眼簇起火焰,使得她整個人更加生動。她極少動怒,而這一次是真得動了怒氣。

喜兒被則影攔在不遠處,無法接近。

隻有隐約的女聲傳來。

蘇碧落挺直了單薄的脊背,輕聲問道,“風天耀,你想怎麽樣。”

“你說呢。”風天耀微微彎腰,視線與她齊平。

他似乎也發現了她瞬間散發出來的動人,那雙眼睛還真是耀眼。

蘇碧落朝後退了一步,眼底閃過一抹嫌惡,“你那番話,騙騙那些女院生可以,可是騙不了我。不過我挺佩服你的,風天耀少爺說謊到底是高手,眼也不眨一下。”

什麽從第一眼見到你,我的眼裏隻有你!

真是惡心的話啊!虧他說得出口?

“或許,我說的不是謊話呢。”風天耀微笑說道,明明隻是少年,卻有着驚人的魄力。他的語氣半真半假,分辨不清。

蘇碧落笑了起來,受不了地說道,“你才十二歲,而我也不過是十二歲。”

“那又如何?”他低沉反問,那狂妄的神情活脫脫是其父風戰修。

十三歲的少女多得是已經許了人家,這并不足爲奇。

“沒有這個可能。”蘇碧落确實後悔自己先前一時興起,她打算與他繼續耗下去,邁開腳步走回自己的淑女殿。

風天耀望着她離去的背影,低聲呢喃,“每個人都要爲自己所做的事情承擔。”

這口氣竟然完全是明珠的口吻。

“碧落!”喜兒大喊一聲,擡腳踹了一腳則影,小小的人兒突破防線奔向了蘇碧落。

則影默然走到風天耀身邊,将信從袖子裏取出,“少爺,夫人來信了。”

風天耀收回視線,接過書信拆了看。他快速默讀,将信收好。腳下運勁,縱身飛去。

兩道身影随行。

待他們走後,大樹的後頭有人終于不再閉氣。容治望了眼風天耀離去的方向,又望了眼蘇碧落離去的方向。

風天耀,蘇碧落是你的死穴嗎?

而很多年以後,風天耀才知道原來當年随口所說的話,原來真得不是謊言。

隻是,災劫災劫,究竟誰是誰的劫呢?

“蘇碧落!我們警告你,你若是不好好珍惜天耀少爺,我們絕對不會饒你!”

“就是!蘇碧落,你不要裝什麽都不知道!”

“你瞧瞧你,長得這麽平凡無奇!天耀少爺不嫌棄你,這可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蘇碧落!你聽見了沒有啦!”

自從風天耀在菊班殿堂那番“豪言壯語”之後,每天都有女院生來“警告”、“威脅”、“恐吓”、“譏諷”……簡直可以是無所不用其及,想着方兒來折騰。面對女院生們的種種言語,蘇碧落保持緘默。

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

況且,這個謊從開始就是她先撒下的。她若是解釋了,那還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自讨沒趣嗎?而風天耀也一定是抓住了這點,所以蹬鼻子上臉了!

蘇碧落有些頭疼,隻歎自己自己招到了惡魔少年。

好吧,反正頂多也就三年罷了。三年時間一到,他們各走各的路,井水不犯何水,他走他的陽關道,她走她的獨木橋,誰也不欠攔誰。

所以呢,蘇碧落隻得硬着頭皮微笑以對。

正是午後十分,秋風習習,舒爽自然。如此恰好的天氣,适合小睡小眠。

院師在前方講說得口若懸河,院生們卻強忍着不打瞌睡。實在是無奈,原來這院師是學院裏出了名的嚴師,訓人罰人的手段可是一流。久而久之,誰也不敢在他的課堂上折騰,不想沾了一身腥。

殿堂最後靠窗的位置,蘇碧落實在是抵不住乏意。

她将書本擱在桌案,又将頭低得不能再低。雙眼一閉,隻打算閉目休息一會兒。她保證她沒有想要睡覺的意思,可是偏偏周公就是不放過她。她一向貪睡,除了銀子、吃飯,那就是睡覺了。

院師抑揚頓挫的男聲徐徐傳來,讓她的困意更深了。

隻那麽片刻時間,蘇碧落已經去會周公了。

風天耀扭頭瞥了她一眼,嘴角的笑容怎麽看怎麽邪惡。

突然,院師怒吼一聲,“蘇——碧——落——!”

如今的院生真是越來越不象話了,竟然如此公然在他的課堂上睡覺?

院師怒氣騰騰地走向蘇碧落,隔桌的喜兒急忙扯了扯蘇碧落,想要将她弄醒。蘇碧落睡得朦朦胧胧,徐徐地睜開眼,隻瞧見院師一張兇神惡煞的四方臉壓了下來。頓時,睡意全無,整個人清醒了。

“蘇碧落!”院師惡狠狠地喊。

“在!”她站起身來,卻發現腳麻了。真是慘。

院師的尺子已經敲在了她的頭上,憤怒地喝道,“竟然偷睡!真是目無師長!我現在罰你繞着學院跑上三圈!”

三圈?天呐,這得跑多久呀!

蘇碧落蹙起眉頭,感覺比要了自己的命還要痛苦,“院師大人,我知道錯了,能不能……”

“立刻去跑!”院師的吼聲蓋過了她柔糯的女聲。

蘇碧落耳畔嗡嗡地響,隻好無奈地接受。她剛要邁開腳步,一旁的風天耀卻站起身來,倨傲地迎上了院師,開口替她解圍,沉聲說道,“院師大人,熟能無過,請寬恕蘇碧落這一回。下次定不再犯。”

“這……”院師知道風天耀的來曆,卻不知道風天耀和蘇碧落的關系。隻是此刻見他維護,也察覺到風天耀對蘇碧落不一般。他可得罪不起,讪讪地說道,“風天耀,你說得十分有理,熟能無過。那我就饒她一次。”

四方臉的院師說着,扭頭望向她,“蘇碧落,下次不可再犯,可有記住?”

蘇碧落的目光掃向風天耀,卻是厭惡他那從容自負的神情。多麽不可一世啊,多麽纡尊降貴啊。蘇碧落也是有骨氣的,特别是想欠他些什麽。她收回目光,望向了院師,“院師大人,錯了就是錯了,我願意受罰。”

“蘇……”院師愕然,尚未來得及開口,蘇碧落已經由後門跑出了正殿。

風天耀沉靜得出奇,似乎早就料到她會如此。

皇家書院坐落于整座紫荊山的山上,所以繞着書院跑,那就相當于是繞着一座紫荊山跑。跑上一圈,尋常的少年也已經有些受不了,更别提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了。而且不單單是一圈,這是足足三圈呢。

夕陽西下,蘇碧落才勉強支撐着跑完了第一圈。

她扶着牆沿,大口喘息,實在是沒力氣了,“呼呼!”

“這麽逞強做什麽呢。”突然的男聲響起,卻是散漫。

蘇碧落猛地一愣,擡頭掃視四周尋找着他的身影。果然在一棵大樹上瞧見了他那可惡又得意的俊臉,她瞪向他,一言不發。

“你若是跑不動,那就不要跑了。我這兒有水,喝一口吧。”風天耀縱身而下,手裏是一隻水壺。

可惡的風天耀,誰要他求情,她才不會稀罕!

蘇碧落心裏如此想着,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量,硬着頭皮繼續朝前跑。不過是剩下兩圈罷了,天黑之前她一定能跑晚。

瘦小的身影蹒跚着前行,夕陽将她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風天耀拿着水壺,望着她跌跌撞撞遠去的白色身影,劍眉微挑,繼續看好戲。

“呼呼!”蘇碧落感覺頭暈眼花,腳也軟而無力。但是她一直跑一直跑,腳下一個不穩,整個人跌在了地上。她想站起來,卻又站不起來。

正生悶氣,面前有人伸出了手。

蘇碧落以爲是風天耀,想也不想伸手恢開了對方探過來的手。擡頭的同時,卻瞧見了一張陌生的剛毅臉龐。

眼前的剛毅臉龐,那是與風天耀完全不同的俊逸。許是夕陽的原因,他的瞳眸泛着微微褐色,好看的光澤。而兩道劍眉平順展開,是一抹讓人安心的英氣。沉默的神情,并不會讓人感覺有半點不适,恰到好處的收斂着鋒芒。

蘇碧落一眼就認出了他。

這不是容治嗎?

聽說他是北遼國骁騎大将軍的兒子,更聽說他備受北遼國國君的賞識。本身蘇碧落對任何人都是不在意的,可偏偏這個容治在學院内出了一起打鬥事件。被打的少年斷了手腕,偏偏承認是自己的錯。

院方的處理态度也是不了了之,十分蹊跷。

所以,蘇碧落也注意到了他。

隻是他爲什麽要出手助她?

她和他從來也沒有過交集不是嗎?

蘇碧落狼狽地跌坐在地上,失神地發呆思忖。

而此時,風天耀徐徐轉過轉角趕到。迎面瞧見跌坐在地上的蘇碧落,也瞧見了站在蘇碧落面前的陌生少年。他不禁好奇,隻是純粹的好奇罷了。他停下了腳步,揚起唇角沉聲問道,“落落,你的朋友?”

他惬意的男聲頓時讓蘇碧落回神,她試圖想要起身,不想在他面前顯示自己的懦弱。可是她實在是沒有力氣了,雙腿酸軟。

“我扶你。”容治再次伸出手,漠漠的男聲格外悠揚。

蘇碧落擡頭一望,隻見他的雙手骨節分明,掌心生有老繭。應該是練武留下來的吧。她終于伸出手,握住了容治的手,他一用力,她這才從地上站了起來,小聲說道,“謝謝你。”

“舉手之勞。”容治松開了手,雙眼凝望于她。

那張俊容在這個時候突顯魅力,綻放出璀璨光芒。

蘇碧落被他這麽一望,猛得一怔,容治已經邁開腳步靜靜地走過她身邊。

風天耀從容地望着容治,卻是清楚察覺到對方的敵意。還有,他眼眸深處的深邃。這個少年……恐怕沒有那麽簡單。

風天耀不動聲色,容治就這樣沉靜地與他擦肩而過。

兩人沒有眼神交彙,也沒有隻字片語。

待他走遠,風天耀狹長的丹鳳眼掃向背對着他的蘇碧落,邪肆地說道,“怎麽?該不會是你的心上人吧?”

蘇碧落扭頭瞪了他一眼,一個字一個字,倔強地說道,“不、關、你、的、事!”

話音落下,她蹒跚地繼續前行,消瘦的身影在夕陽下楚楚可憐。

風天耀的視線默默遊移向她一瘸一拐的雙腿,眉宇一蹙,似乎是不悅。他拔腿奔到她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蘇碧落沒來得及回神,隻瞧見身前一道湛藍色的身影,他已經像鬼魅一樣閃現。

蘇碧落懶得理他,直接朝旁挪去。

她一動,風天耀也跟着她移動。

“讓開!”蘇碧落沒好氣地喝了一聲,終于知道則影的性子如何得來,原來全是跟着他這位大少爺學來的。

風天耀沉靜地盯着她的小臉,聲音沉而有力,“你的腿傷了,不要逞強了。”

“噢~”蘇碧落認真地點點頭,嗤之以鼻,“那又怎樣。”

風天耀忽然有些生氣,語氣也森然幾分,“你想明日無法走路嗎!”

“不、關、你、的、事!”蘇碧落依舊是那句話,不作第二想法。她眯起雙眼,朝他微微笑。竟然是得意,像是捍衛了自己的尊嚴一般。

蘇碧落繞過他,繼續朝前跌撞地走去。

隻是心裏有個堅定的想法,哪怕是走投無路,她蘇碧落也不會在某某某面前低頭。

風天耀扭頭瞥了眼她遠去的身影,揚手将水壺甩向空中。水壺在空中劃過一道抛物線,落下了山崖。

蘇碧落并沒有跑完三圈,實際上當她跑了第二圈之後,整個人就因爲虛脫而昏了過去。當她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在淑女殿的廂房。學院裏的大夫前來診治,隻道是沒事,睡上一覺就沒事。

“小姐?”喜兒瞧見她醒了,高興地喊道。

蘇碧落渾身酸疼,支吾地說道,“喜兒……”

“小姐跑到半路就昏過去了。不過大夫說了,隻是體力不支。沒什麽大礙。是不是哪裏疼?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喜兒擔心地問道,噓寒問暖。

蘇碧落吃力地半躺起身,點了點頭,“我是餓了。”

“那還能去膳堂嗎?”喜兒蹙眉問道。

學院有規矩,膳堂的食物不準許帶進寝殿。

“恩——”蘇碧落可是餓慘了,就算是爬去她也要爬。

夜間的皇家學院,一路掌着昏黃的燈籠。遠遠望去,卻是連成一片,宛如指明回家之路的明燈。走過林蔭小道,而膳堂就在不遠處了。過了晚膳的時辰,膳堂裏的大娘們正在收拾。

蘇碧落好不容易在喜兒的攙扶下從淑女殿趕來,一進膳堂就瞧見另外兩人。

竟然是風天耀以及則影。

蘇碧落才不打算理會他們,嚷嚷道,“大娘,還有沒有吃的?什麽都行!”

“落落?你怎麽來這麽遲呀!”

“這個時辰哪還有吃的,廚子都休息了呢!而且這後院的門也鎖上了,鑰匙在大廚子手上!他已經下山回去啦!”

“啊?”蘇碧落哀嚎一聲,餓得頭暈眼花。忽然又瞧見膳堂櫃台上擺了兩碗炒米線,她驚喜地喊道,“這兒不是還有嗎?”

“這兩碗米線已經有人要了!”大娘應道,“喏,其中一碗是這位少年的!”

像是算好了時辰那般,蘇碧落瞧見風天耀朝着她笑得顧盼生姿。

蘇碧落知道風天耀一定是故意的,百分之百的故意。他算準了她會來膳堂吃東西,他更算準了她會錯過時辰。他爲什麽要這麽做?難道是想讓她開口求他嗎?蘇碧落心裏一悶,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

風天耀,你想讓我蘇碧落求饒?

答案隻有一個——休想!

“碧落……”喜兒爲難地望向風天耀的方向,伸手扯了扯她的衣服。

風天耀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一臉漫不經心。

他卻是在等待。

“沒事兒,大娘。那我先走了。”蘇碧落實在是沒力氣再繼續糾纏,她也不打算理他。她回頭吩咐了一聲,“喜兒,咱們走!”她說着,徑自轉身就要離開。喜兒皺起秀眉,十分擔心,可是又沒有辦法。她隻好跟随自家小姐,扶着她離開膳堂。

“少爺。”則影低聲喊道。

風天耀握着茶杯的手一僵,神色陰霾了幾分。餘光瞥見正徐徐走出膳堂的身影,他猛地放下茶杯,一個起身奔到了她身旁。烏黑的發絲微微晃動,随即順在臉頰,兩道劍眉繃緊,明顯得不悅。

“蘇碧落。”他幽幽喊道,卻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蘇碧落依舊沒有理他,大刺刺地離開。

“難道你想餓一個晚上?”風天耀眯起鷹眸,盯着她倔強的小臉。

蘇碧落扭頭朝他微微一笑,又是那足夠氣死人的幾個字,“不關你的事。”話音落下,隻瞧見風天耀冷了俊容,竟然是吃蹩的表情。蘇碧落有些得意,笑得更加燦爛了,終于心滿意足地離開。

湊巧的是,蘇碧落剛要走出膳堂,有人走了進來。

蘇碧落擡頭一瞧,不禁詫異。

竟然是容治!

容治與風天耀一般高大,而那份壓迫感卻不及蘇碧落,至少她不會在迎上他的時候選擇退後。容治低頭凝望面前的蘇碧落,似乎是有了記憶,沉聲說道,“是你。”

“是啊,真是巧。”蘇碧落是感激他的,畢竟他先前曾經出手相助。

“時辰過了,膳堂裏已經不供應食物了呢。”蘇碧落好心地說道,又是問道,“你也還沒吃嗎?”

容治剛要開口,大娘從裏間走了出來,“這位院生,你總算是來了!”

“這是你的米線!快拿去吃吧,已經涼了呢!我去忙了啊!”大娘伸手指向櫃台上的米線,取了抹布,匆忙地奔進裏間繼續收拾。

容治默然地走向櫃台。

原來那兩碗米線其中一碗是他的!蘇碧落暗暗嘀咕。

“咕噜咕噜——”有人的肚子十分不給面子地發出了抗議。

“碧落……”喜兒喃喃喊道。

蘇碧落紅了一張臉,隻能歎息自己走了黴運。她急忙低頭就要奔出膳堂,卻被風天耀抓住了手腕。蘇碧落急急扭頭,風天耀那張俊容霸道自負,完全是命令地口氣,“那兒還有一碗,你去吃了。”

喜兒站在一邊,心想天耀少爺該不會是在關心小姐吧?

蘇碧落的倔脾氣還沒消呢,“不用了。”

“我讓你去你就去!”風天耀冷聲喝道。

她打了個哈欠,“我困了,現在隻想回去睡覺。”

不要以爲這天下間誰都可以任他擺布,她蘇碧落絕對是個例外!

風天耀望着她得意微笑的臉龐,第一次有了想要殺人的沖動。那怒氣凝聚在眼底,瞧得蘇碧落心驚。天呐,他那是什麽表情?他駭然的氣息讓蘇碧落咽了咽口水,她尚未來得及反應,他卻突然松了手。

那力道太大,蘇碧落朝後連退了幾步。

蘇碧落屏氣以待,風天耀隻是收回視線,默然地走出了膳堂。轉身的時候,他手指聚氣彈向了櫃台。忽然,盛有米線的瓷碗砰然碎裂。他一言不發地離去,颀長挺拔的身影淹沒于夜色,與則影兩人漸漸消失于蘇碧落的眼底。

模糊成一個小點,消失不見了。

這家夥真是沒品啊,自己不吃還要浪費?蘇碧落餓得一陣不适。

喜兒松了口,走到蘇碧落身邊,小聲說道,“怎麽辦?”

“我們走。”蘇碧落直覺地說道,而她恐怕連自己都沒有發現,她的倔強在面對某個人的時候真是頑固得可怕。她剛要走,扭頭卻瞧見了被遺忘在一邊的容治。莫得,臉頰飛上兩朵紅雲。

哎呀,剛才發生的事情,他都瞧見了?

這下真是染了淤泥的鴨子,跳進河裏也洗不清了。

蘇碧落尴尬地朝他笑笑,容治卻拿起那碗米線默默地走到她面前,“還沒吃?”

“恩——”蘇碧落點了點頭。

“反正我也不餓。”容治将那碗米線遞向她,男聲沉然。

蘇碧落整個人一愣,低頭望着面前這一碗白白細細的米線,又是望向容治。閃爍的燭火,秋風吹過明明滅滅的燭光,照耀着容治的俊容。突然有人抓起了她的手,那碗米線轉到了她的手中。

“我走了。”容治沉聲說道,徑自走過她身邊。

蘇碧落心裏微暖,隻覺得他不像是傳聞裏那麽惡劣。轉身望着他的背影,輕聲說道,“謝謝你。”

容治聽見身後響起微弱的女聲,腦海裏卻閃現方才風天耀突然散出強勁的内力。

他沒有應聲,踏步而去。

膳堂内,蘇碧落狼吞虎咽地吃着食物。

一陣風吹拂而過,學院的竹林瑟瑟作響。

大殿的殿頂,有人正用匕首削着竹枝,一下又一下。俊美的容顔在月光下隐約可見,卻像是洩憤一般。

少爺動氣了?則影靜默地坐在一旁,心裏忍不住狐疑。

這應該算是冷戰嗎?

雖然每天上課的時候,兩人都會坐在一張課桌。可是偏偏各顧各的,誰也不理誰。風天耀緘默不語,蘇碧落倒是樂得開心自在,暗暗心想他若是剩下的三年都不理她,那才是阿彌陀佛呢。

鍾聲尚未打響,離上課的時辰還有一會兒。

風天耀的身邊簇擁了一群女院生,讨好獻媚地在他身邊念叨。

“天耀少爺,學院的蹴鞠賽就要開始了,你參加嗎?”

“聽說每年蹴鞠賽進球最多的院生就能得到秘密的獎品呢。我還聽說去年的獎品是從西域而來的瑪瑙牛角匕首,據說那是西池國國君親賜的呢。”

“咦?親賜的?”

“天耀少爺,你也參加吧?今年的最佳蹴鞠手非你莫屬!”

“是呀!”

幾個女院生宛如幾隻小麻雀唧唧喳喳地沒完。

風天耀頓時劍眉一擰,隻覺得煩。

蘇碧落餘光瞥見他細微的小動作,意識到這個家夥又沒耐心了。她擡頭望向簇擁在面前的女院生,頗有些興緻地問道,“那今年會是什麽獎品呢?”

皇帝親賜的東西,似乎能值不少銀子呢。

她輕輕柔柔的女聲傳來,風天耀忽然奇迹一般覺得四周沒有那麽吵鬧了。

女院生搶着說道,“今年還不知道,不過一定也是個寶貝。”

“碧落啊,要不你勸勸天耀少爺,讓他也參賽吧?”有人不忘記順水推舟,其餘的女院生立刻應聲附和,一雙雙期望的眼睛瞪向了蘇碧落。這意思就是風天耀已經是你青梅竹馬的戀人,隻要你開口,他就會答應。

蘇碧落讪讪地笑,不多說什麽。

這其中蹊跷,真是天知地知。

“咚咚——”鍾聲打響,上課的時辰到了。

女院生們尚未得到蘇碧落的答複,不禁可惜。可是又沒辦法,紛紛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院師也在同時款款走進菊班殿堂,藏青色的院師服,一絲不苟的嚴師形象。而他身後的小童手中還端着一件用紅布蒙住的東西,讓人感覺神秘。

那是什麽呀?衆生好奇地張望。

院師走到了殿堂中央,一臉正色,沉聲說道,“各位院生,皇家學院一年一次的蹴鞠賽馬上就要開賽了,希望各位院生踴躍參賽。今次的比賽隊伍将會由院長按人數抽簽分配,五人一個小組。”

“赢得蹴鞠賽的賽隊會得到獎品,獎品是賽隊隊員可獲得膳堂一整個學年的膳食供應。”

“太好咯!”男院生們歡呼雀躍。

“至于最佳蹴鞠手的額外獎品……”院師頓了頓聲,衆生屏氣靜待下文,他又是不急不徐地說道,“夜月國國君親賜彩霞水晶一對!”

話音落下,院師将小童手中蒙着的紅布扯去。

一刹那,璀璨的光芒刺入眼眸。

小童手中的托盤上,架子高高架起,一對彩霞水晶映現于衆生眼前。普通的水晶本身沒有任何顔色,可是彩霞水晶卻因爲白天與黑夜的更替變幻出不同的色澤。這獨一無二的彩霞水晶來自于夜月國,更有一則美麗的傳說。

傳說,彩霞水晶是姻緣之石。

若是得了彩霞水晶,隻要将其中一枚水晶交給心上人,那麽此人必定會愛上另一枚水晶的擁有之人。而佩帶水晶的兩人将會長長久久,永結同心。如此,彩霞水晶便有了神奇姻緣的美麗傳說。

“哇——”衆生不由得發出驚歎,這可是個稀有的寶貝。

蘇碧落家中爲商,自然也看多的古董翡翠。可是她也不禁被那彩霞水晶閃爍出的光芒所迷,微微眯起眼眸癡癡地瞧。真是好漂亮的水晶,這就是傳說中的彩霞水晶啊。想要擁有的念頭越來越強烈,這水晶得賣多少銀子啊。

她已經陷入于執迷狀态,死死地盯着彩霞水晶不放。

風天耀側目瞥見她雙眼發直,順着她的目光狐疑地掃向那彩霞水晶。

“膚淺。”

耳畔響起他陰霾的男聲,蘇碧落雙手托腮,直接無視。

下課之後,蘇碧落抱着書本默默地走出殿堂。

喜兒像是一條小尾巴,緊緊跟随,她還在想着那彩霞水晶,輕聲說道,“碧落,那彩霞水晶可真漂亮啊。”

蘇碧落的眼前似乎浮現那彩霞水晶,雙眼又是放光,呢喃點頭,“是啊,真漂亮。”

她仿佛看見無數白花花的銀子在像她招手,可她就是拿不到。

“不知道今年的蹴鞠賽誰會赢得呢。”喜兒嘀咕問道,也忍不住猜測一番。

蘇碧落可不在乎誰赢,隻是歎息那彩霞水晶。聽到喜兒這麽問,她擡頭望向藍天,腦子裏竟然浮現起某個可惡的家夥,她直覺地搖搖頭,“反正不會是風天耀!”

神靈啊,爲什麽她會想到他呢?

蘇碧落走過回廊,放眼望去,一望無際的草地,帶着些秋的枯色。而草地上,男院生們正踢着皮鞠。熙熙攘攘分散在草地的周遍,女院生們圍觀此景。蘇碧落一邊看一邊走,并沒有注意到來人。

“碧落……”喜兒回頭驚呼,蘇碧落來不及反應,一頭就撞了上去。

蘇碧落“哎呦”一聲,疼得捂住額頭。

“走路都不看前面的嗎。”容治擋在她面前,像是一堵牆。

蘇碧落瞧見是他,不自覺地揚起笑容,“對不起,容治,撞到你了。”

“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容治反問。

蘇碧落剛要開口應聲,身後卻傳來某人一記不屑冷哼。她狐疑扭頭,風天耀站在身後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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