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一百兩!”
“一百兩?我出三百兩!”
“哼!我出一千兩!”
“啊——”衆女目瞪口呆,竟然花了一千兩?
蘇碧落滿意地點點頭,一錘定音,“好!那以後這位置就是你了!”
“我馬上就去書院的錢莊取銀子給你!”長相明麗的少女得意地說道,一雙美眸掃過衆女,似乎是顯擺,轉身笑着走了。
衆女揪着衣服,又是嫉妒又是羨慕。
想到以後每天早上都能坐在風天耀身邊,和他相處整整兩個時辰。
這是多麽開心的事情呀。
待她走後,蘇碧落又是說道,“這個位置确實是好。不過呢,還有一個位置哦。那就是喜兒的位置。你們誰想要呢?雖然不是坐在風天耀身邊,可也隻隔了一條過道!而且則影也是風天耀的夥伴,也算是半個近水樓台嘛!”
“我要!”衆女聽她這麽一說,頓時覺得她說得有道理。
“你們對我都那麽好,那我也不開什麽價了。五百兩吧,誰先取了銀子給我,我就把這個位置讓給誰。”蘇碧落的話音落下,衆女擁擠着奔出廂房,去取銀子了。
過了半柱香的時辰,蘇碧落的面前放了近兩千兩的銀子。
纖細的小手輕輕撫摸過銀子,卻是百無聊賴地起身,随口吩咐道,“喜兒,扔箱子裏。”
“是!”喜兒應聲說道,将銀子安置進箱子裏。滿滿的一箱子,都快蓋不上蓋子了,“小姐!您賺這麽多銀子做什麽呀!”
若說小姐貪财,可偏偏她對到手的銀子不屑一顧。
若說小姐不貪财,可偏偏她無财不斂。
蘇碧落懶洋洋地躺在躺椅上,雙眼一閉,看樣子又要睡覺了。她舒服地翻了個身,輕聲說道,“賺錢是樂趣。”
風天耀那棵搖錢樹,應該多多利用~
次日早課,院生們向昨日一樣前往正殿。
當風天耀來到正殿的時候,他瞧見自己的同桌已經換了人。
則影望向自己的位置,果然也換了人。
風天耀不動聲色,許是好奇使然,他默默地環顧諾大的殿堂,尋找着那道雍懶的身影。果然,在另一處的位置上瞧見了正在悠閑看書的她。眼底促狹過一抹深邃森然,嘴角卻是玩味的笑容。
他沉穩地邁開腳步,默默地走向了她。
衆生好奇地擡頭,望着這一幕。
原本就奇怪,風天耀的位置怎麽突然換了人。
現下又瞧見風天耀走向蘇碧落,更是困惑将會發生事情。
“小姐!”喜兒坐在她身後的位置,瞧見風天耀正朝蘇碧落走來,她急忙伸手拍了拍她給予提醒。慘了,風天耀該不會是生氣了吧?可是很奇怪啊,爲什麽風天耀偏偏讓小姐坐他身邊呢?
這是不是代表……
蘇碧落的心情不錯,正在宣紙上畫着小兔子。隻是身前壓下一道高大的身影,她慢慢地擡起頭來,瞧見風天耀一張俊美無雙的臉龐赫然閃現,近在咫尺。他竟然彎腰湊得那麽近,近到隻要稍稍一動,可能就要碰觸。
衆生屏氣望着他們兩人,此刻如果有針落下,肯定也聽得一清二楚。
蘇碧落眯起眼睛,無辜而又爛漫地笑。
“你很膽大。”風天耀微微側頭,湊向了她的耳畔。動了動唇,幽幽說出這幾個字。他的聲音很低沉,而且很輕,吹拂向蘇碧落的頸項,讓她有種癢癢的感覺。
“位置是我的,決定權自然在我。”蘇碧落輕聲說完,身體朝後靠去,遠離了他。
她直覺地不想與他太過接近,他可不是省油的燈。
風天耀注視了她許久,久到衆生都感覺眼睛酸澀起來。大夥兒以爲他會做出些什麽行動,可他竟然站直了身體,就這樣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甚至都沒有留下隻字片語,沉靜得出奇,而他渾身散發出來的氣魄卻是驚人。
風天耀颀長的身形潇灑坐下,鎮靜地望着前方。
“風天耀,我叫尤淑敏。”她主動地說出自己的名諱,笑得甜美可人。
“風天耀,我叫柯以夢。”一旁的少女也不忘記扭頭望向他,希望能博得他的好感。
奈何風天耀理也不理,一雙鷹眸依舊注視着前方,連餘光也沒有掃一眼。而坐在前方的蘇碧落卻感覺到兩道灼熱的注目,仿佛能将她射穿一樣。
“風天耀,我這裏不會,你教教我好嘛?”
“哎?我好象也不會,你也教教我嘛!”
“風天耀?”
“……”
兩人主動地迎向他,想盡了無數辦法讓他開口,可他就是抿着薄唇,一言不發。兩人也不氣餒,不依不撓地繼續糾纏。主動!要主動!一定要主動!風天耀喜歡主動的女孩兒,她們一定要主動!
一個時辰的沒完沒了之後,風天耀終于忍無可忍。
他陰郁地吐出兩個字,“閉嘴。”
尤淑敏以及柯以夢兩人一驚,被他冰冷陰霾的神情所吓,隻好将話咽了回去,不敢再招惹他。隻怕他一個生氣,就直接将她們列爲厭惡對象。再加上他的樣子實在太過可怕,那種氣勢絕對駭然。
風天耀豁得站起身來,慢慢地走出正殿。
院師立刻迎向了他,使得衆生再次側目。院師顯然也是不敢得罪,兩人在殿外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風天耀就這樣帶着則影大刺刺地離開了正殿,堂而皇之地走了。
衆生嘩然不已。
蘇碧落握着毛筆的手一顫,小兔子畫得不成形了。
怎麽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呢?
又過一日,迎來了初次院考。
院生們分爲四批,陸續前來正殿赴考。
從巳時開始,一直到申時結束。蘇碧落與喜兒則被安排于最後一批,所以當她們兩人考試完,已經是朝霞映天。喜兒哀歎一聲,覺得這院考實在是太難了。她已經抱了進“菊”班的打算了,根本不作另想。
“小姐,你一定考得很好吧?”喜兒扭頭望向蘇碧落,輕聲問道。
小姐聰明絕頂,考進“梅”班不是問題。隻是如此一來,她與小姐隻好分開了。嗚嗚。
蘇碧落漫步走在回寝殿的路上,夏日的風吹拂而來,卻有一絲絲餘溫。她擡頭望向天空,也不在意前方有沒有人,慢慢悠悠地說道,“啊,我嗎?我隻做了一小半的題。大概隻能進菊班了吧。”
“爲什麽呀?”喜兒急急地追問,簡直是不敢置信。
蘇碧落揚起唇角,随口說道,“我樂意呗。”
誰會願意進那個死氣沉沉,一點意思也沒有,隻知道爾虞我詐,一個個頭朝上看永遠不會往下看的優生班?她可不想讓自己三年過得糟糕!人啊,還是随性一點,過得快樂一點才是明智的選擇呢。
“小姐!老爺若是知道了,一定要氣死了!”喜兒嘀咕了一句。
蘇碧落扭頭望了她一眼,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天高皇帝遠~”
得了,還是這句話!
兩人有說有笑地走過校場,一個轉身就消失于轉角。
而隔了校場的一座偏殿屋檐之上,有人正平躺着安逸地休息。夏日的風将他的黑發吹起,勾勒出俊逸的五官輪廓。
忽然有人蹿上了屋檐,在他身邊坐下。
風天耀并沒有睜開眼睛,隻是沉聲問道,“打聽到什麽了。”
“少爺,那位名叫蘇碧落的少女謊稱是少爺的表妹。而且還以此從女院生們手中賺取了無數銀兩。正殿的座位也是她以高價賣出,得了千兩有餘。”則影如實回禀,其實自己也是被驚到了。
怎麽會有這樣的女子,竟然能夠如此斂财!
風天耀狐疑地“哦”了一聲,語氣裏透射出絲絲興味,更是陰霾。
表妹?那個大膽的丫頭是這麽說的?
蘇碧落,這三年的學院生活應該不會太無聊了!
晚霞映染了風天耀的俊容,漆黑的雙眸微微眯起,像是深山中的猛獸之王。
院考的成績須在七日後才能知曉,所以這幾天可以喘息一口氣,不用再煩惱。隻是等到七日到來,該喜的喜,該憂的憂。除了每日早課會在正殿進行之外,一整個下午都是自由活動。等到院生們分班,才正式上課。
院考後的第二日清早,衆生按照慣例前來正殿。
蘇碧落坐在位置上,正無聊地看着從家中偷偷帶來的盜墓小說。她一向偏愛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自然是津津有味。
正殿内,衆生陸續到位。
新的一天即将開始。
眼看着衆生全都到齊了,可是風天耀卻遲遲沒有到來。而蘇碧落以及喜兒同一位置上的兩名少年也沒有到來。
等到負責早課的院師到來,那兩名少年才慌慌張張地跑在院師之前進入正殿。他們卻沒有坐回到自己的位置,而是奔向了最後的位置。一人坐一處,霸占了全本屬于風天耀以及則影的位置。
“這兒是風天耀的位置,難道你不知道嗎?”尤淑敏嬌縱地喝道。
柯以夢也立刻附和,“就是啊,這兒不是你能坐的!”她話鋒一轉,扭頭望向自己身旁的少年,“喂!你怎麽坐這裏!讓開啦!”
那兩少年真是有苦說不出,支支吾吾了半晌,也隻是硬着頭皮不動。
院師剛走進正殿,風天耀以及則影一前一後奔了進來。
“風天耀,他占了你的位置!”尤淑敏站起身來,指着身旁的男院生嚷嚷道。
衆女也憤憤地望向那兩名少年,同仇敵忾了。
風天耀絲毫不理會,俊容冷若冰霜。隻一眼掃去,尤淑敏就被他的眼神所駭,一下子怔住,再也說不出半個字,像是吞了一枚蛋,咽不下去吐不出來,憋得難受。
衆生困惑地望着風天耀,狐疑于他的舉動。
他要做什麽?
風天耀沉默地走向了僅剩下的位置方向,大刺刺地坐在了蘇碧落身邊。
則影自然是坐在了後邊的位置,也坐回到喜兒身邊。
喜兒一回神,急忙想要去知會蘇碧落。可她不敢動作,隻好湊上前小聲地喊,“碧落!碧落……”
而蘇碧落一心埋頭于盜墓小說,四周的奇異她根本沒有察覺。反而還一臉認真,緊盯着手中的書籍不放。似乎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打擾她,也沒有任何人能夠影響她。忽然,面前的書本被人從手中抽走。
蘇碧落秀眉一蹙,有些生氣地扭頭望向那個罪魁禍首。
一扭頭,竟然瞧見風天耀坐在了自己身邊。
怎麽是他?
“各位院生,新的一天開始了,希望大家好好學習。院考的成績将會在七日後公布……”院師在前方侃侃而談,男聲洪亮。
“好吧,我一共賺了兩千兩。三七分吧。”蘇碧落輕聲說道,可不想招惹他。
雖然他是棵搖錢樹,可也是條危險的狼。
風天耀聚精會神地默讀,一目十行,低聲說道,“蘇碧落,我在想你這樣做是不是想吸引我的注意?”
“你可以當作我沒出現過。”蘇碧落口氣輕飄,卻是十分認真。
“晚了。”他幽幽一句,扭頭注目于她。
他輕飄一句話,讓蘇碧落心裏不祥的感覺再度浮現。蘇碧落不想與他繼續糾纏,畢竟她還想安穩地度過這三年呢。想想那些女院生的可怕熱衷程度,若是和他太過接近,自己絕對會沒有好日子過。
她無聲歎息,輕聲說道,“那麽你想怎麽樣呢。”
風天耀揚起唇角,勾勒起惡魔般的笑容,徐徐說道,“我不想怎麽樣。”
“我無意惹你。”她說得可是真心實意,沒有半分假話。
風天耀望着她的小臉,卻瞧不見半分的迷戀顔色。他知道眼前的少女和他見識過的全都不一樣,而且還恨不得他遠離她。隻是覺得玩味有趣,他收回了視線,繼續盯着書本默讀,“你已經惹到我了。”
嗡嗡——
蘇碧落覺得腦子一陣暈旋,無力地趴倒在桌案。
她扭頭望向另一邊,長這麽大,平生第一次懊惱。
兩個時辰眨眼就過去了,早課在鍾聲中結束。
蘇碧落一向慢慢吞吞,而今日卻在第一時刻敏捷地站起身來。甚至都顧不上被風天耀奪去的小說,直接拉過喜兒就往殿外走。
“碧落,怎麽了嘛?”喜兒不明所以,急急問道。
真是奇怪了,小姐一向懶散,怎麽今兒個這麽反常呀?
蘇碧落剛走了幾步,尚未走出正殿,卻有人一個飛身攔在她的身前。一道青衣身影,恍若天降,驚到了蘇碧落與喜兒,更是驚到了正殿内尚未離去的院生。
上蒼啊,這則影的輕功怎麽會那麽好!
喜兒“啊——”一聲,張大了小嘴。
蘇碧落佯裝鎮定,朝着則影微微一笑,讪讪地說道,“則影,請讓一讓。”
則影直接無視蘇碧落,高大的身形足足比蘇碧落高了一大截,而且長年練武的原因,使得他看上去精瘦有力。
則影是沉默内斂的,而風天耀是俊逸潇灑的。
衆生的目光紛紛聚集在殿門的方向,似乎是在看好戲。
蘇碧落朝左挪了一步,想要繞道而行。可偏偏則影也朝左挪了一步。她又朝右挪了一步,則影随即也朝右挪了一步。兩人僵持不下,反倒更讓人注目。蘇碧落秀眉輕蹙,豁地扭頭望向那罪魁禍首。
風天耀仍坐在原位,偉岸的身姿,手執書本一動不動。
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他到底想怎麽樣!
蘇碧落沒轍,隻好走回他身邊。她站在他面前,低頭望向他,雍懶的神情顯現出幾分不悅,輕輕地“喂”了一聲。
這麽一喊,風天耀依舊沒有擡起頭來,蘇碧落知道他是故意的。
蘇碧落小手握緊成拳,又松開了,她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隻有自己知道那是咬牙切齒。她無可奈何,詛咒似地喊道,“風~天~耀~”
風天耀果然擡起頭來,不急不徐地對上了面前的蘇碧落。
他的雙眸帶着異樣的魔力,像是一潭深邃無底的潭水,将人吸附深陷,直到沉溺。
蘇碧落一怔,他卻展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好聽的男聲沉沉喊道,“落落。”
落落?聽到他親昵的稱呼,蘇碧落頭皮一陣發麻,那寒意瞬間從腳底湧向頭頂。而她清楚地看見,他眼底的深邃。
那是陰謀,是詭計,是懲罰,更是……她招惹到他的代價。
蘇碧落剛回神,風天耀卻站起身來。湛青色的儒士服,分明與院生們沒有任何區别,可穿在他身上,硬是飄飄似仙,這抹湛青被他所染,竟然有些妖贻。離得近了,風天耀逼人的五官呈現得更加清晰。
那是……
那是惡魔啊!
“落落,餓了嗎?”惡魔開口了,語氣是那樣溫柔。
蘇碧落直覺地朝後退了一步,方才驚恐到自己到底招惹到了怎樣的惡魔。
她隻想逃……
風天耀繞出桌案,朝她步步逼近。他朝前走,她朝後退。直到退到退無可退,蘇碧落慌了神色,白皙清麗的小臉顯現出驚恐,她幾乎是反射性的動作,扭頭就跑。
則影收到了風天耀的眼神注目,側身讓出道。
風天耀卻沒有追上去,盯着她逃跑的背影喊道,“落落,一會兒一起用膳。”
誰要和他一起用膳!蘇碧落心裏暗道,沖出了正殿。
“小……碧落……等等我呀……”喜兒也急得差點喊錯,拔腿追着蘇碧落跑了。
風天耀唇角的笑意更深了,那是猛獸尋找到狩獵目标後所露出的自負。他将手中的書抛向則影,則影伸手接住。風天耀邁開腳步,在衆目睽睽之下走出了正殿。
則影跟随在後。兩人一前一後地走了。
突然發生的一幕讓衆生詫異狐疑,更是看得呆了,完全沒有了反應。
不知道是誰呢喃說了一句,“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衆生立刻議論開了,女院生們更是憤慨。
搞什麽嘛!蘇碧落不是說她和風天耀隻是表兄妹嗎?可是爲什麽風天耀會這麽親密地喊她?而且剛才的一切怎麽看都不覺得隻是表兄妹那麽簡單!況且,風天耀還親口說要和她一起用膳呢!
女院生們再愚鈍,也察覺到自己可能是被騙了!
“我們一起去找蘇碧落問個清楚!一定要問個清楚!”
“好!”
女院生們沖了出去,留下一頭霧水的男院生。
“那個女院生是誰?”
“哦,她啊,好象叫蘇碧落!”
“蘇……碧落?”
容治遠遠地站在後頭,若有所思。
當日的早課之後,原本默默無聞的蘇碧落一下子成了名人。
而這全拜風天耀所賜。
淑女殿
蘇碧落回到自己的廂房後,急忙吩咐,“喜兒,馬上關門!”
“是!”喜兒應了一聲,反手關了門。
門一關上,蘇碧落像是軟了腿一般無力地倒在躺椅上無力動彈。她翻了個身,即便是煩惱,也不忘記要找個舒服的姿勢躺好。許是因爲一路快跑,白淨的小臉難得呈現出紅潤的健康色澤。
這該怎麽辦呢?蘇碧落沒有料到風天耀會那麽難纏。
從小到大,她所接觸到的人沒有一個像風天耀。難道這次,她真得玩大了?
喜兒見她奔波氣喘,急忙倒了杯水,走到她面前,“小姐喝水。”
蘇碧落接過茶杯喝了一大口,想要順順氣。可是喝得太急,反被這茶水給嗆到了。一張小臉漲得更加通紅,她難受得咳嗽不止,“咳咳!”
人倒黴的時候,喝水都會嗆到!真的應驗了!
“哎呀!小姐,你慢點兒喝!沒人和你搶!”喜兒急忙拍了拍她的後背,替她順氣。隻是又是想到方才的事情,她狐疑地問道,“小姐,爲什麽風天耀會這麽親密地喊小姐的小名呢?”
落落。他低沉,富有磁性的男聲在蘇碧落耳邊回響。
蘇碧落兩條秀眉緊蹙在一起,她哀歎一聲,又倒了下去,“我怎麽知道?許是他有病。”
“這怎麽可能呢!”喜兒将茶杯放回,自己倒了一杯喝着,“小姐,那位天耀少爺是不是對小姐有意思啊?”
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就好了,老爺總算是可以寬心了。
蘇碧落心裏無感,隻是直覺地讨厭那樣惹人注目的少年。太過鋒芒,也太過招搖。而且他哪裏可能是對她有意思呢?不過隻是想要惡整她罷了。蘇碧落搖了搖頭,堅決說道,“這絕對沒可能!”
“也許……”喜兒睜着大眼睛,她才開口,卻被一陣急又猛的敲門聲打斷。
“咚咚咚——咚咚咚——”敲門聲噼裏啪啦地響起,夾雜着少女的呵斥。
“蘇碧落開門!你給我們開門!”
“就是,你别想躲起來!”
“蘇碧落,你騙了我們的銀子,你這個騙子!”
喜兒吓得站起身來,躲到蘇碧落身邊,惶惶地問道,“小姐,怎麽辦呐?”
蘇碧落還沒有想到應對的法子,她也有些焦急。而那敲門聲和呵斥聲更是讓她無法思考,思緒混亂成一團。她鎮定了神色,吩咐道,“喜兒,開門!”
“小姐……”
“去!”
喜兒隻好上前開門,門一打開,女院生們一窩蜂擁進了廂房,圍堵了個水洩不通。
“蘇碧落,你這個騙子!你不是說你隻是風天耀的表妹嗎?”
“爲什麽風天耀和你這麽親密?呦,還喊你落落,你怕别人不知道你們的關系嗎?還是你想給我們下馬威,想在我們面前得意?”
“騙了我們這麽多銀子不談,也許連這表兄妹也是假的!”
“沒錯!蘇碧落,你要給我們一個說法!否則的話,今兒個你别想好過!”
衆女怒氣沖天,顯然是要拿她興師問罪。
蘇碧落正思忖着該怎麽開口,恰時卻又奔進一名女院生,嚷嚷道,“風天耀……風天耀來找蘇碧落了!”
風天耀?他又來找蘇碧落了?衆女嫉恨的眼神更加可怕了。
蘇碧落隻覺得救星到了,雖然這個救星也是個災星。但是能暫時躲過就躲過吧。她急忙走出廂房,奔出殿去。
遠遠就瞧見風天耀颀長的身影,站在殿外,俊美的臉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雙眸閃動着隐隐光澤,好看的琉璃璀璨。他的視線掃過衆女,全都是沒有焦距。忽然對上一抹身影,眸底終于有了一分凝聚。
蘇碧落盤算着這家夥找她做什麽,她走到了他面前。
不等她開口,風天耀沉聲說道,“好了嗎?一起去用膳吧。”
“天耀少爺……”有人怯怯地嬌羞地喊了一聲,視線轉向蘇碧落,又是迸發出冷光,“你和蘇碧落是……”
“我和他……”蘇碧落急急開口,卻是支支吾吾。
“落落是我的表妹。”風天耀一雙鷹眸掃過衆女,最後回到了蘇碧落的臉上,他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瞬間的愕然,覺得滑稽好笑。
真的是表兄妹?衆女目瞪口呆。
蘇碧落悶了,她沒有料到風天耀竟然真得會幫她圓這個謊。
蘇碧落恍惚地回神,卻迎上了風天耀聚光的注目。他居高臨下低頭,就像是一頭狼在看一隻弱小的小白兔,沉聲說道,“落落一向調皮,我和她好多年沒見了。她是我的表妹,還望你們多多照顧她。”
風天耀眼底迸發出一抹森森光芒,滿是算計。
“當、當然!碧落是天耀少爺的表妹,我們當然會好好照顧她!”
“我們都很喜歡碧落的啦!”
“是啊是啊!”衆女急忙附和,麗容滿是阿谀讨好。
此刻的蘇碧落卻想挖個洞直接鑽進去得了,現在她不想當他的表妹看來也不行了。而這個惡魔,似乎會将她平靜的學院生活搞成一團亂。雖然她害怕無趣,可也不喜歡被人惡整!
“多謝。”風天耀露出迷人的微笑,大刺刺地抓過蘇碧落的手轉身離去。
喜兒愣在原地,想着小姐什麽時候成了風天耀的表妹了?
等到走遠後,蘇碧落急忙甩開了風天耀的手,“好,我承認謊稱是你天耀少爺的表妹,是我不對!”
“晚了。”他散漫地說道,一臉無所謂。
蘇碧落并不知道,噩夢這才剛剛開始。
七日之後,院考的成績放榜公布。
數百名的院生按照各自院考的成績分班,“梅”、“蘭”、“竹”、“菊”四個班。由于風天耀獲得免考直接進入梅班,所以蘇碧落不由得暗自慶幸。張貼榜單的人群後頭,蘇碧落瞧見菊班中有自己的名字在列,終于松了口氣。
幸虧她和那個惡魔不是在同一個班!
喜兒也在菊班的名單中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有些欣喜地小聲說道,“小姐,我們在一起!”
蘇碧落的心情不錯,轉身說道,“走,我們去膳堂!”
“好耶!”喜兒贊同地應聲。
兩人走過後殿,朝着膳堂的方向而去。
蘇碧落一向喜歡清淨,所以繞了道,途中經過僻靜安甯的偏殿。蘇碧落哼着不知名的曲子,神情愉悅放松。這幾日内,那個風天耀都沒有來找她麻煩,可能那小子已經将她抛到腦後了呢。
忽然從天而降一道身影。
蘇碧落一怔,喜兒“啊”一聲輕呼,詫異地嚷嚷,“飛下來了!”
“蘇小姐,少爺有請。”則影默然地說道,那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喜兒直覺地維護自家小姐,小身闆擋在蘇碧落面前,“憑什麽!不去不去!”
“那我隻好自己來請了。”風天耀低沉的男聲卻是從兩人身後傳來。
蘇碧落抿了抿唇,終究還是扭頭望向他。喜兒又要去維護阻擋,卻被則影飛快地點了穴道。喜兒頓時僵在原地,她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怆然欲泣,“我怎麽動不了?小姐,我動不了!嗚嗚!”
“放心,不過隻是點了穴道。”風天耀不急不徐地說道。
蘇碧落剛要開口,卻有人摟住她的腰直接攬着她飛上了偏殿的屋檐之上。夏日的風似乎變得清新,還夾雜誰特有的淡淡香氣,耳邊響起她難掩驚恐的女聲,“放我下來!風天耀!你要幹嗎!”
“你真的要下來嗎?”風天耀戲谑地說道,摟着她的手微微松了些。
蘇碧落低頭望了眼腳下,地面離她好遠,吓得抱緊了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等到雙腳踏上偏殿的屋檐,她虛驚未散。
定了定心神,這才對上了他,“你到底想怎麽樣。”
風天耀徑自坐了下來,修長的雙腿擱成好看的姿勢,“怎麽進了菊班。”
這話顯然是詢問,可給人的感覺簡直像是審訊。
關你什麽事。蘇碧落心裏嘀咕,随口說道,“我天資愚笨,對于學業一向不精通,考進菊班自然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我可不像你風天耀、天耀少爺這麽聰穎,不用院考就能進入最好的梅班呐!”
她竟然裝出揶揄嫉妒的語氣,偏偏眼底的無所謂洩露了她的無心于此。
風天耀揚起唇角,眸底閃過一抹精光,“院考的考卷,你隻答了數題,偏又那麽巧,回答的精練簡短。至于那些空了不做的考題,你是否是故意?”
他怎麽會知道!
蘇碧落腦子機靈地一轉,聳了聳肩,“沒辦法,我就隻會那幾道。”
“原來如此。”風天耀說着,幹脆在屋檐上躺了下來。他閉上了眼睛,一副即将好眠的模樣。
蘇碧落想要下去,可是望了眼地面,又不知道該怎麽下去。這實在是太高了。
她被困在屋檐上了!
“我要下去!”蘇碧落扭頭瞪向他。
“沒人攔着你。”嘴角揚起的弧度更加飛揚,擺明是要看戲。
蘇碧落有些動氣,又沒有辦法,“是你把我帶上來的,你得把我帶下去!”
“好啊。乖乖地等我睡醒。”風天耀呢喃了一聲,不再理會她。
一陣夏日的風吹拂,吹起了風天耀的黑發,也吹起了蘇碧落白色的素裙。十二歲的風天耀,十二歲的蘇碧落,年紀相當的兩人,姻緣似乎就此牽系。
院生們終于分班了,“梅”、“蘭”、“竹”、“菊”四班的院生将分開正式學習。而奇怪的是,原本獲得免考的就入讀梅班的風天耀并沒有出現在梅班。而他卻是到了院考成績最差的菊班去了。
院生們不免困惑,這是怎麽回事?
三三兩兩的院生聚集在一起正在議論呢。
“你們說說那個風天耀,他真是厲害。明明是在梅班的,怎麽又去了菊班了?”
“一定是找了院長了,這皇家學院簡直就是他的天下。”
“哎,也隻能這樣。誰讓他的爹爹戰王所向披靡,誰也不敢惹啊。”
“我還聽說啊,風天耀出生的時候就被寓爲小魔星呢。”
“小魔星?怎麽聽着有點可怕!”
“對了,風天耀會去菊班,是不是因爲那個叫蘇碧落的女院生?蘇碧落好象就是進了菊班!而且我還有小道消息,蘇碧落是風天耀的表妹呢!”
“竟然有這種事情?”
“……”
“梅”、“蘭”、“竹”三班的院生莫不是對風天耀好奇,更是對蘇碧落好奇。而菊班的院生更是吃驚詫異,風天耀竟然坐在菊班的課堂内。
等到上課的時辰到了,蘇碧落與喜兒兩人匆匆趕來。
“碧落啊,你表哥替你空了位置了呢!”女院生站起身來,走到她身邊讨好地說道。
蘇碧落徐徐望向他,覺得有些頭疼。
難道真的要沒完沒了嗎?
蘇碧落并不想坐他身邊的位置,偏偏隻有他身邊有空位。她隻好硬着頭皮坐下,他卻将那本盜墓小說放到了她面前的桌案上,輕飄地問道,“還有嗎。”
蘇碧落扭頭瞪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