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枕頭蒙住腦袋,可是,還是可以聽到她沙啞的叫聲。
直到夜很深了,老四的叫聲才止住了。
姬然在精神病院裏痛苦的忍受着煎熬,不過,讓她覺得有些奇怪的是,她的記憶總是斷斷續續的,也就是說,生活中的事情,總會有一些被遺忘。
比如在别人眼裏可能已經過了五六天,可是,姬然卻感覺好像隻過了兩天的樣子,有好多次,姬然都記錯了日期。
比如說,護士長告訴大家星期二要去操場上做操曬太陽,可是,當星期二姬然早早的起床去操場的時候,才發現,操場上一個人都沒有,問過别人才知道,今天已經是星期三了,昨天的時候她已經曬過太陽了。
隻是,姬然對于忘掉的那段記憶,不管怎麽想也想不起來。
後來,姬然爲了防止自己健忘,就開始用小本記錄自己一天發生的事情,可是,記完了之後,過些天,記錄本就又找不到了。
終于,有一次,姬然終有知道自己記錄的小本爲什麽會頻頻丢失了,原來都是被護士給收走了。
姬然抓住護士,想要要回自己的小本,而給出的答複是,再給她一本新的,舊的是不會歸還的,那是爲了姬然的病情着想。
姬然爲此跟護士大吵了一架,結果,可想而知,被他們當成是犯了病,又被挨了一頓電擊。
電擊是姬然這輩子感受到過的最最最痛苦的刑法,簡直比死還要難受,有時候姬然在想,如果生小孩的時候,孕婦忍受不了痛苦的話,就給她上電刑吧,絕對會分分鍾就把小孩生出來的。
因爲電擊太痛苦了,是所有疼痛中,最最最疼痛的一種折磨。
受刑的人往往會因爲抵抗不住這種劇烈的疼痛,而出現頭暈惡心,甚至是昏厥的狀态,似乎對大腦也會産生十分嚴重的影響,不知道會不會留下後遺症?
如果還是不了解這種刑罰的厲害,那就去精神病院裏看看那些精神病人吧,不管那些精神病人犯病的時候有多麽瘋狂,隻要經過電擊之後,都會兩眼呆若木雞的不敢再反抗,可見其對大腦的控制力有多麽的強大。
姬然被送回房間之後,直到兩天後才清醒過來,至于兩天裏又發生了些什麽,她都記不得了。
每天吃藥,那些藥物似乎也是要抹掉記憶的藥物,吃多了,恐怕就會變成癡呆。
在精神病院裏,精神病患者變成癡呆總比變成瘋子好的多,好歹癡呆是不會害人的,而瘋子犯病的時候,是有可能會傷到人的。
轉眼間,半年的時間到了,姬然經過一番測試,也順利達到了出院的水準,其實測試的題目很簡單,恐怕小學生也可以很輕松的回答,相信多數患者在清醒的時候也能夠答對,隻是,這種測試在你快要出院的時候,會做的很頻繁,有時候白天,有時候晚上,甚至有時候半夜裏就叫醒你來答題。
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是爲了檢驗你是不是真的康複了,因爲好多精神病患者并不是一直處在犯病狀态中的,她們也有正常的時候,所以,測試不可能隻進行一輪,如果你測試她的時候,剛好是她正常的時候,那就不準确了,最有把握的就是多次随機測試,就是不管什麽時候,多測試幾次,如果每次都能答對了,而且能堅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這才證明這個病人,初步确定已經恢複了正常。
但是,這時候醫院不會給你開具完全康複的證明,隻是會讓你的家人把你領回家,讓你的家人監護你,如果有情況會被随時帶回醫院裏的。
這時候,如果一個人真的康複了,自然會懂得隐忍,不管在精神病院期間受了多少委屈,受了多少痛苦,都要忍耐着,不可以埋怨家人,不可以挑起矛盾,忍過半年之後,醫院才會給你開具康複出院證明,這時候才能徹底證明你已經完全康複了,可以作爲正常的普通人生活了。
當然,如果你的病情并沒有穩定,那麽,在這半年的家人監護期間難免還是會出問題的,這時候醫院就會把你重新抓回去,那時候恐怕就麻煩了,有可能會一直被關好多年,直到病情再次好轉,或者永遠都被關在精神病院裏。
姬然在精神病院裏呆了半年,幾乎每天都在飽受折磨,不過,後來她漸漸地熟悉了,這些精神病患者其實都是很可憐的人,她們如果不是受到了異常強烈的精神刺激,是不會淪落到這一步的。
盡管她們的舉動很荒唐,姬然也曾經很厭惡她們,可是,當真的要離開的時候,她突然對這些姐妹有些戀戀不舍了。
雖然她們的精神狀态不穩定,時常會犯病,但是,好歹她們不會害人,她們不會披着人皮做禽獸的事情,可是外面的世界,人心叵測,那就難料了。
“姬然,走吧,跟你爸媽回家吧,好好生活,不要再回來了。”姬然出院的時候,副院長親自将她送出了精神病院,他那和藹的笑容,好像上帝一樣慈愛。
姬然坐在出租車的車後座上,身上穿着爸媽給自己買的新衣服,看上去還挺漂亮的,開車的司機師父的目光,不時地從後反光鏡裏瞄向姬然的方向,足以說明了這點。
可是,姬然不知道爲什麽,卻并不覺得有多高興,看着馬路兩邊的高樓大廈,仿佛恍如隔世一般。
她記憶中,小時候,這裏還是光秃秃的一片,整個T市也隻有以岱廟爲中心,方圓兩三裏的一個小縣城,而如今,卻成了人口近百萬的三線城市了。
“然然,忘掉過去吧,從頭再來,以後的日子還很長,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姬媽媽拉着姬然冰涼的小手,慈愛的安慰道。
“嗯。”姬然點點頭,但是,對于未來,她卻并不知道會通向何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