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林如海下了衙,來到松竹院,黛玉林煜都在林煊房裏,見林如海進來,衆人起身行禮。林如海笑問:“你們兩個怎麽都在煊兒這裏?”
黛玉笑道:“煊大哥要去京城了,我和弟弟來道别。”
林如海又問林煊:“煊兒的行李收拾好了嗎?”
林煊笑道:“我的行李不多,都收拾好了。”
林如海拿了幾封信出來,道:“這幾封信是給我在都中的恩師和幾個同年寫的,就煩煊兒送去,這次讓周全跟你去,送往都中的年禮也由他帶着。”
林煊起身謝過林如海。林如海又道:“有一同年乃吏部文選司郎中,左禮左彬之,若煊兒有幸春闱得中,倒可以去走動走動。”
林煊又再三謝過,林如海按住不提,又考較了一番黛玉林煜的功課,林煊早已不教兩人,林如海另請了一位劉夫子。這劉夫子年已半百,乃同進士出身,賦閑在家,如海一時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隻得聘請這位劉夫子授課。劉夫子授課也是認真負責,隻是不及林煊生動有趣,如今林煜已經學完詩經,正在學四書。
晚飯是在林煊處用的,隻當爲他踐行了。
吃過飯,林如海便送兩個孩子回房,送完孩子,又來到賈敏屋裏。賈敏卻是感染風寒,正在卧床小憩。聽見動靜睜開眼睛,看到林如海進來,便要坐起來,木香連忙扶她坐起,又拿了靠背墊着。林如海坐到床邊道:“我隻是來看看你,不必起來的。”
賈敏輕笑道:“我都躺了一天了,起來坐坐也好。明天煊哥兒去都中,給都中各處的年禮打點好了吧。”
林如海笑道:“都備好了,讓周全跟着去。我寫了信給彬之兄,讓他幫我留意一下都中四品上下的空缺。”
賈敏驚喜道:“真的?老爺出來快六年了,也不知家裏怎麽樣了,母親都不曾見過黛玉。”
林如海握住賈敏雙手道:“年後就知分曉,若是能回京,敏兒也可常去看看嶽母。”
賈敏微笑道:“我隻跟着老爺罷了,外任也無妨。這時候運河該上凍了,煊哥兒還是做船去嗎?”
林如海笑道:“今年冬天冷的晚,我們這邊還沒凍,北邊就不知了,怕是也沒凍上。煊兒倒是争氣,一次就過了秋闱,還知道早早去京城備考。”
賈敏道:“煊哥兒考出來,老爺也有個幫手,以後大郎大了也有助力。”
林如海又道:“過了年煊兒就十九了,以前讀書也沒定親,我想着不論這次考的如何,煊兒都該成家了,煩請夫人幫煊兒相看一番。”
賈敏笑道:“正該如此,過年吃酒席的時候我會相看的,若是能回京還是在京城相看的好。”
林如海見賈敏面露困倦之色,便起身道:“夫人做主吧,時候也不早了,夫人早些歇息。”
賈敏道:“老爺也要早點歇着,還是去書房嗎?”
林如海笑道:“我去書房看會書就歇下。”說完,木香送了林如海出門。
第二天清晨,林煜醒來便問麥冬:“什麽時辰了。”
麥冬道:“還早呢,沒到卯時三刻。”
林煜又在床上磨蹭了一會兒,讓麥冬伺候着起床,才梳洗好,也不等吃飯就往外走,麥冬連忙拿了大毛衣裳跟上:“哥兒急急忙忙要去哪?大衣也不穿,早飯也不吃的。”
林煜邊走邊說:“去煊大哥那吃飯,我又不冷,大衣不穿也行。”
麥冬追上後,幫林煜穿好大衣道:“不冷也穿着,太太都病着了,哥兒也要好生養着。”
麥冬跟到二門外,見琴童棋童都在,方才回去。
林煜來到松竹院,正看見幾個小厮擡了幾個箱子往外走,林煊也在門口看着,見着林煜,連忙走過來,抱住林煜回房間,笑道:“怎麽起的這樣早?還沒吃早飯吧。”
林煜道:“早上睡不着就過來了。”
林煊笑道:“你還有睡不着的時候?我隻曉得你在哪兒都睡得着,要不要我哄你睡。”
小孩子愛睡很正常,林煜一點都不在意的道:“不要,我是來看煊大哥的。”
林煊笑道:“等你明年過完生日的時候,就差不多能見着了。”
林煜撇撇嘴:“我不信,煊大哥考上了進士就要做官了,也不知會在哪兒。”
林煊笑問:“懂的倒不少,你四書學到哪裏了?”
林煜道:“才學完大學,正在學論語。”
林煊笑道:“學的真快,我看你明年就能學完四書了。”
林煜道:“劉夫子教的慢,姐姐四書都看完了。”
林煊見他不大高興,又有丫鬟送了早飯過來,便抱着他到桌前:“你還小呢,不急,學紮實了才好。先吃飯吧。”
林煜想着林煊要離開了,沒什麽胃口吃飯,隻喝了一碗粥。
吃完早飯,林煜正在依依不舍間,林如海也來送行,林煊便跟林如海說話去了,走時也沒讓林煜跟着,林如海又讓丁香送他回房。
丁香送林煜回到房間,又跟忍冬說了會話才離開。林煜一回來就到床上躺着,麥冬幫他把鞋子脫了,問道:“哥兒早上吃了吧。”
林煜道是吃了,麥冬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沒言語。到辰時三刻才叫林煜起來去上課。
林煜聽了會課心情才好起來,不論如何,生活總是要繼續的,還是要努力讀書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