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頭也不擡道:“你不是要帕子嗎,我這是給爹爹做的。”
林煜道:“老爺哪裏用的上香袋,我看姐姐本來就是給我做的。若是給老爺,姐姐該做荷包才是。”
黛玉放下針線道:“我給了爹爹,爹爹自然用得上,你不是不要嗎?”
林煜笑道:“我還不是怕姐姐勞神,才想着要個帕子的,姐姐香袋都要做好了,自然要送給我。”
黛玉哼了一聲,也不答話,繼續低頭做針線。林煜見了又道:“姐姐,你也歇一歇,我又不急着用香袋,慢慢做就好。”
朱鶴奉了茶上來,聽了這話也道:“姑娘是該歇歇了,哥兒喝茶。”
林煜接過茶,黛玉也放下了針線開始喝茶,林煜拿起黛玉在做的香袋,大紅色緞子縫制,心形狀,也沒繡花,沒有自己身上佩的香袋那麽精緻,隻是縫的細密,做的挺用心的。林煜見還沒有收口放入香料,便道:“姐姐,這個香袋裏放驅蚊的藥草吧。”
黛玉奇道:“這時候又沒個蚊子,你要驅蚊的香袋,到了端午太太自然會吩咐做。”
林煜笑道:“現在我也用不上,這個香袋就等着端午節再用。”
黛玉道:“随你吧,明兒個我去找太太,配驅蚊的藥草了來。”
朱鶴在一旁笑道:“這時候做驅蚊的香袋,到了端午節也沒什麽香氣了,豈不白做了。”
林煜對黛玉道:“朱鶴姐姐說的是,姐姐那這個香袋端午節再給我吧。”
黛玉道:“你若是要驅蚊的端午再給你做,現在給你做個提神的。”
林煜笑道:“也好,又诳了姐姐一個香袋。”
黛玉嗔道:“端午節那個也不定會做的,隻瞧我高興罷了。”
這話,這情景怎麽這麽眼熟?林煜想起林黛玉也替賈寶玉做過香袋,因誤會賈寶玉把自己做的荷包給了小厮,一氣之下就給鉸了,後來賈寶玉又央她另做一個,林黛玉好像也是講隻看她高興罷了。
林煜想着已經有了一個香袋了,應該求黛玉給我做個荷包才是,這次就算了,以後再找個機會試試。回過神來,見黛玉又拿起香袋端詳,便問道:“姐姐,清明節老爺帶你踏青了嗎?”
黛玉笑道:“自然是去了,錢禦史一家也在,我跟晚姐姐一起放風筝的。”
錢禦史?是現任巡鹽禦史嗎?林煜又問道:“姐姐隻有晚姐姐一起玩嗎?”
黛玉道:“還有昭哥兒,晨哥哥跟我們說會話就走了。對了,弟弟以後少跟昭哥兒耍,他們家的昭哥兒是頂頂淘氣的,還作弄晚姐姐。晚姐姐講他們家昭哥兒最小,幾個哥哥姐姐都讓着他。”
正說着,有小丫鬟來回:“太太那在傳晚飯了,姑娘哥兒快過去吧。”
黛玉帶着林煜來到賈敏房裏,已有丫鬟在安設桌椅,卻不見賈敏蹤影,黛玉問道:“太太呢?怎麽不在屋裏?”
松香笑道:“太太更衣去了。”
話音才落,就見林如海夫婦攜手走了進來。黛玉林煜上前行禮,林如海抱着林煜坐到自己身邊,問了些别後之事,林煜也一一作答。衆位媳婦丫鬟在捧飯安箸,賈敏見席面已上齊,便引了衆人入席,幾個丫鬟立于桌旁布讓。寂然飯畢,林如海又引了林煜黛玉說了會話,兩人喝過茶方才離去。
賈敏回到卧室,由木香取下簪環,拿了梳子通頭,林如海也跟了進來,靠在床上閉目養神,賈敏在鏡子裏瞧見了,忙問道:“老爺累了麽?可是公務繁忙?”
林如海道:“公務倒還好,隻是這幾日也沒找着合适的夫子,看來還要勞煩煊兒一段時日。”
賈敏笑道:“煊哥兒是個好的,合了大郎的眼緣,便是找到了好夫子,大郎也要常去找煊哥兒。”
林如海道:“煊兒今年要下場,不好多擾了他。姑蘇學子多,舉人不好考,過幾日将煊兒的戶籍遷到揚州來。”
賈敏問道:“揚州學子就不多嗎?我看揚州比姑蘇倒還富庶些。”
林如海道:“揚州人口不及姑蘇一半,雖是富庶,但也隻是有錢人多些,讀書人倒不及姑蘇。”
賈敏笑道:“那遷過來倒好些。煊哥兒在姑蘇時還帶了大郎出去遊玩,大郎買了許多點心土儀回來,送了一箱子給黛玉,黛玉很是喜歡。”
林如海睜開眼睛,笑道:“是嗎?光送了黛玉,也不見他來孝敬我這個父親。”
賈敏嗔道:“都是些小孩子的玩意兒,老爺要了做什麽,黛玉做了個香袋要送給大郎。”又道:“十三日是大郎生辰,不知老爺可有章程?”
林如海坐起身子,道:“大郎還小,又不是整生日,不必大辦,一家人吃頓飯就好,若是外面有送禮的,你撿不大貴重的收了。”
賈敏笑道:“這還用老爺吩咐,我看老爺累的很,今晚早些安置吧。”見林如海點了點頭,賈敏便吩咐丫鬟去打水,自己親自幫林如海脫了外衣,又讓木香給林如海通頭。待丫鬟打了熱水來,木香、松香服侍林如海夫婦梳洗完畢,方才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