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淵也沒有跟他繞圈子的意思,直接就将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計劃很簡單,趁着帝國那邊還不知道風聲走漏的消息,我可以暗中聯絡周邊的勢力整合兵力,在帝國開始行動的時候假意迎合,到時将計就計地來個甕中捉鼈。帝國這十萬精兵就不足爲患了。”
林恩聽了連連點頭,點了一半又覺得不對:“可我們調動兵力總會有所動靜,帝國那邊不會懷疑麽?”
“不會。”容淵笑得跟個狐狸似的:“帝國那邊還巴不得我們調的兵力越多越好呢?”
誰會希望自己的敵人越多越好?再三詢問都從容淵嘴裏問不出個所以然,林恩隻能抓耳撓腮地難受。
好在第二天,他的疑惑就被解開了。聽着傳音螺中祁國傳來的求救訊息,林恩臉上的表情相當複雜。不動聲色地安撫了那邊聽起來很急切的人,林恩才一臉糾結地看向容淵:“三皇子,你早知道祁國會向我們求救?”
能夠知曉帝國這一計劃的人,肯定都是值得信任的人。甚至那些前來的士兵,恐怕在出發之前都發下了天道誓言,不得洩漏此行的任何消息。可容淵看起來卻對這件事了如指掌。他到底是從什麽地方得到的消息?
面對林恩的詢問,容淵淡笑不語。一旁的顧靈之替他回道:“先不管我們是怎麽知道消息的,現在最要緊的事調動兵力,趕緊去‘支援’祁國才對。”
“對,‘支援’祁國。”林恩下意識順着顧靈之的話,說完就拍了下腦袋,懊惱自己怎麽總是被這兩個小輩牽着鼻子走,可現在這種情況,他不順着他們走難道還要硬碰硬地找帝國送死?
于是林恩臉色相當複雜地看着顧靈之:“你們到底打算做什麽?如果還不說的話,我是不會将我們明蘭國辛苦培養起來的士兵交給你們的。”
“這是自然,我和容淵也不是不分輕重的人,自然會将接下來的計劃跟你講清楚的。”
“那就好。”林恩哼了聲。心中卻帶着期待。要是容淵真能有辦法打退帝國這十萬精兵,那他們明蘭将會是這場戰役的最大功臣,到時候奪得的桑娜國國土,他們擁有優先分配權!
其實顧靈之跟容淵想出的計謀很簡單。祁國現在向明蘭求助,目的就是想将明蘭的兵力引入桑娜國的國土好一網打盡。可現在他們知道了對方的計劃,這主動權就掌握在他們手中了。
他們完全可以将計就計地過去,直接從内部瓦解帝國的兵力,再聯絡周邊的其他國家,反将桑娜國包圍。到時候就算帝國反應過來了,西邊那邊也在遠航的帶領下發動進攻了,在東西兩邊都起火的情況下,再視帝國的反應看看接下來用哪個方案。
“……難道你們還準備的很多條應對方案?”聽出顧靈之的弦外之意。林恩暗暗驚奇。
在他想象中,顧靈之他們應該是這幾天才接到帝國精兵潛入桑娜國的,在這麽短的時間趕來明蘭,還要思考應對之策已經夠難了。他們竟然還有好幾個解決之法,就不得不讓他驚歎了。
看着林恩一副後生可畏的模樣,顧靈之尴尬地低頭掩飾心虛。
他們哪裏是這幾天才得到消息的?早在十幾年前帝國打上東邊主意的時候,他們就開始思考應對之策了。要是十幾年時間都還想不出個好辦法,那這麽多年也就白活了。
覺得容淵的辦法雖然簡單,可行性卻很高。林恩略一衡量就打算召集自己的部下前往祁國駐守的地方。
看到容淵和顧靈之也不慌不忙地站起來,以爲他們還有什麽事情交代,就站在那裏等着。沒想到容淵和顧靈之不知用了什麽方法,竟然一瞬間就改變了樣貌,竟然連他也察覺不出來異常。
“你們……”不會是想跟着去吧。
他的預想成真了。在林恩不贊同的眼神下,容淵淡淡道:“不必擔心,我既然決定要去,就是有保證安全的萬全之策。”
看了眼他身邊顧靈之,林恩沒有再問什麽。拜容淵每天都不餘遺力秀恩愛的福,整個大陸都知道他有多在乎這個皇子妃了。要說他自己去,他還要擔心一點他的安全,看顧靈之也要去,就知道他是有十足把握的了。
另一邊,從得到林恩的保證,會派兵前來支援之後,祁國的元帥卞承就處在亢奮之中。
林恩那麽容易就被騙過來,顯然他們的計劃進行的很順利,一想到計劃順利執行之後所能得到的豐厚獎賞,他就興奮地睡不着覺。幹脆坐在書房裏修煉。
好不容易挨到了第二日的正午,傳令兵那邊終于傳來消息說林恩帶着軍隊來了。
“快!都準備好了麽?千萬不能讓他看出破綻,務必用最小的代價将明蘭的兵力收服。”
“是,元帥。”他身邊的一個參謀趕緊出去做最後的檢查。對每個見到的士兵耳提面命了一番,才滿臉躊躇地往書房走。
還沒到書房門口,就看到了被傳令兵帶來的林恩一行。
看到他們毫無防備進入書房之中,江彥才眼中閃過掙紮。在幾天之前,他還一直以攻打帝國爲自己的唯一目标。可卻被元帥和國主告知,他們祁國早就跟北丘聯合,在聯盟這麽多年,就是爲了在重要時刻給他們緻命一擊罷了。
江彥才不是沒想過給聯盟通風報信,可祁國對這種情況早有準備。在加入軍隊的時候,就逼他們發下天道誓言絕不會背叛祁國,做有損祁國的事。
發誓的時候他并不覺得有什麽,甚至覺得這個規定簡直是多此一舉。哪一個靈武者自願加入軍隊不是爲了國家?可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才明白,爲了在宣布祁國立場的時候不發生叛亂的情況,這群掌權者下了多大的一盤棋。
“别沖動,不爲你自己着想,也要爲你年邁的父母想想吧。”看出他的掙紮,路過這裏的一個将領低聲道。
江彥才瞬間冷靜下來。是啊,就算他甘願承受違背誓言的天罰,他還有父母要贍養呢。壞了帝國的計謀,過後元帥一定饒不了他的家人,他隻能随着祁國這條船走下去。
看出他想通了,那位将領也沒再多言地往書房走去。
江彥才在原地遲疑了一會兒,就也跟了進去。
書房内,林恩已經跟卞承交流起戰事了。
隻見之前還精神抖擻的卞承現在一臉憔悴得模樣,對着林恩大倒苦水:“林老弟,你可不知道啊,這帝國這一回簡直像瘋了一樣,不知怎麽的就盯上我們祁國了。我祁國兵力本來就弱,才堅持幾天就死了不少的兄弟。隔壁的桑娜國也不是個東西,讓他們派個援兵遲遲不來。要是你們也不來,說不定我祁國駐守的這條防線就要破了啊……”
林恩一臉感同身受地不斷點頭,心裏卻将對方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要不是有了容淵提前通風報信,聽到他這麽一哭訴,說不定他還真就信了呢。
卞承訴苦了一會兒,才像是想起什麽道:“瞧我,這一激動就什麽都忘了。你們一路趕來肯定累了吧?老弟我這邊還能再支撐兩天,今天就先讓你們明蘭的士兵休整一下,明天再一起防守吧。”
說完不等林恩答應,就對站在門口的士兵道:“去吩咐夥房将我昨天點好的酒菜做好端上來。明蘭國能夠不畏兇險地前來相助,定要擺上幾桌答謝才行!”
那士兵聽令立刻趕去傳話。
在等飯菜上來的這段時間,卞承也沒閑着,爲了避免林恩起疑,特意裝模作樣地帶着林恩前往軍營的方向。那裏早就爲了打消林恩的懷疑弄得破破爛爛的。目所能及的士兵也一個個沒精打采,身上的兵甲都破破爛爛的。任誰一眼看去,都能感覺得出他們曾經遭遇過怎樣的鏖戰。
“真是太不容易了。”容淵突然悠悠道。
祁國爲了做好這場戲也真夠拼的了,爲求真實性,那些士兵身上多多少少都帶着傷勢,顯然是新弄上去的。
顧靈之深有同感地點頭。祁國真是太拼了,相比起來他們兩個人易容混進來,連個身份都沒事先弄好,也太不專業了。
“是啊。”以爲他們是看到士兵的慘狀有感而發,卞承順勢再次大倒苦水。等表演的差不多了,才疑惑地詢問了一句:“兩位小兄弟眼生的很,是林老哥新提拔上來的麽?”
林恩聞言眼睛一跳,趕忙順着話道:“是啊,原來的兩個笨手笨腳,被我罰去前鋒營了。這兩個是新提拔上來的,有些沒規沒距的,讓老弟見笑了。”
“哦,我說呢。怎麽上次見你親兵裏面還沒有這兩個人呢。”卞承笑了兩聲,眼睛卻在容淵和顧靈之身上多轉悠了兩圈。
怕他看出什麽,林恩趕緊轉移話題道:“卞老弟,都這麽久了,飯菜是不是都準備好了?趕了一天的路,我我可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了。”